遥打了个哈欠:“老板昨天下午给我发消息了,说他昨天有事,让我自己找个地方住,结果我去了依依家,正好凑齐了人,打了一晚上的麻将。”
晚晚在旁边笑:“遥真的好菜,好几次都摸花了。”
遥难过道:“半个月的工资都输出去了,你们打得太大了,再有下次我宁愿去陈言那住。”
晚晚:“陈言那可是山洞,连马桶都没有,你想上厕所就得自己挖坑,还得自己埋。”
遥:“……”
虽然他在老家就是这样的,但已经习惯现代人类生活的他已经不能再去习惯以前的生活。
“对了,陈言好像要参加日本的那个什么雕刻展。”粥粥拿出手机,给他们看网上关于这次雕刻展的新闻介绍,这是国内的媒体发的稿子,因为陈言是第一次参加这个展会的中国选手,还被专门挑出来介绍了一番。
不过因为这个媒体估计没找到陈言作品的照片,所以全部都是干巴巴的人物介绍。
没有一点干货。
陈言这两天也一直在跟人联系,总是出去接电话和打电话,以前陈言可绝不会这样,之前陈言为了工作可以一个人干几个人的活。
这样的陈言让店里的人都很习惯。
但最不习惯的确实明礼——陈言对他来说就是人生导师,指路明灯。
虽然他是被遥点醒的,但遥看起来一旦都不沉熟稳重,陈言就完全不同了,做什么事都很条理,脾气也好,让人不自觉的信赖他,依赖他,好像只要有他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明礼实在受不了了,终于挑了个陈言有空的时候问陈言:“陈哥,你最近怎么了?”
陈言笑眯眯地看着他:“什么怎么了?”
明礼期期艾艾道:“你、你是不是想辞职?”
陈言还没说话,就听明礼磕磕巴巴地说:“我知道,如果有更挣钱的工作,你想走是你的自由,但是你都在店里这么久了,而且之前我堂哥,我……”
他语无伦次,甚至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说的太多了就有道德绑架的嫌疑。
而且如果陈言真的要走,估计连他的堂哥都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他又以什么立场挽留呢?
他也不是老板,甚至不能说出要给陈言涨工资的话。
好像怎么都留不住了……
明礼颓然地低下头。
陈言听他毫无逻辑的说完后才忍不住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么严肃是要跟我说什么,放心吧,那只是我的副业,我的主业还是在店里当服务员,得到这个工作很不容易,我也不会轻易放弃。”
那一瞬间,明礼觉得天空瞬间明亮了,遮住太阳的乌云消散,世界一片美好。
“那就好!”明礼控住不住自己的嗓音,旁边吃饭的客人都被吓了一跳,明礼又连忙对客人道歉。
客人们先在对明礼也很熟悉了,对他的印象也从一开始的吹牛大王,变成了看起来不靠谱,但实际还行,人挺有趣的样子,客人们笑他:“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大的嗓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彩票了。”
明礼倒是一本正经地说:“中彩票算什么?这可是比中彩票更让我高兴的事!”
陈言全程笑眯眯地看着明礼。
明礼:“陈哥,你说我能不能转正啊,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我就想在这儿上班。”
“我干得没有你们多,肯定不会要你们那样的工资,我现在就是不知道我堂哥会不会答应。”
毕竟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亲爹以前做的事有多过分。
明谦家里出事的时候他才初二,对人情世故还处于半懂不懂的状态,初一的小屁孩嘛,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喜不喜欢他,今天能不能准时放学,学校附近的黑网吧还有没有机位。
当时他爸跟他说的是,如果顺利的话,明谦就会跟他们住在一起,到时候他们一家也可以搬到大城市去,说不定他还能转去明谦的学校,到时候能跟明谦一起上下学。
长大后即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也不愿意深想下去,他不愿意把自己的亲爹想成一个卑鄙无耻,在自己亲哥出事后立刻开始打亲哥遗产主意的坏人。
现在他终于愿意承认,他爸就是那样一个人,他们家差点就成了谋夺明谦家财产的犯人。
而他哪怕什么都不知道,都会被动成为享受犯罪成果的从犯。
明礼把陈言拉到一边,他低着头,尴尬又羞耻地对陈言说:“陈哥,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他把以前的事告诉了陈言,还说了自己过来找明谦的原因:“其实我爸让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跟明信能占到堂哥的便宜。”
“最好能让他给我们俩找到好工作,买房的时候也能让他帮忙……”
明礼羞愧道:“其实我都知道,但我不愿意说,也不愿意承认。”
掩耳盗铃,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原因粉饰的光彩一点。
陈言却没有如明礼预料的那样震惊或目露嫌恶,反而一脸温和地说:“知错能改就好,每个人都会犯错,都有阴暗面,但只要不对人造成影响就还是好人,古代不就有一句话吗?论迹不论心,如果看心的话,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好人。”
“如果看心那人还是好人,那那个人就是圣人了。”陈言拍了拍明礼的肩膀,胖胖的脸上满是理解,“好了,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道德压力,走,去上班吧。”
明礼愣在原地,然后他激动地点头,他忍不住说:“陈哥!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
陈言笑:“像我一样胖吗?”
明礼连忙摇头:“不是,想成为一个像你一样有担当,又理智温柔的人。”
陈言:“好,我期待那一天。”
陈言先一步走进了店里,只留下明礼一个人站在楼梯间。
明礼看着陈言的背影,感叹道:“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