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录取通知书被装在密封完好信封里,而此刻已从边角露出了里色的红,艳的正如此刻的心情。
听到这两个字,沉若那点微薄的父爱从眼消散,留下来的是养父所需要的体面。
血缘真的能联结一切吗?也不见得,譬如九子夺嫡。
所以,她并不稀罕那点可量化的血缘。
那日过后,家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多了周边邻家的碎舌。
每次路过巷口,总会投来几束陌生的目光,含着好和厌恶,善意一点目光里会有几分叹惋,好似她做了什么逆天而行的大事。
而家里,明着暗着的含射,并不比那些生人少几分。
听多了,见多了,反倒觉得生人亲近,起码总会碰到善意。
几间平房便盛得下一个家,挨过风雪,可她只在房檐下看过墙角绿郁的青苔,长了又长。
不日。
她离开了这个不曾为家的地方,去了滨江。
没有逼迫,没有驱赶,也没有挽留。
而今,她再回来。
那些人,向她讨钱,要她为弟弟添彩礼,置婚房,和她谈亲情,讲养育之恩。
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还难过?”宋清梦低声问她。沉之亦电话里只说她出了事,却没说何事,而她陪她到现在,也没问她。
“你喝这么多,是要我反过来照顾你?”沉星河在开玩笑,还顺便翻了个身,正脸对着宋清梦。
“不应该吗?我飞过来可没少费劲。”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好转,顺着应了下。
但话不虚,飞机起飞前四十分钟把一切安置好,并不简单,将顾遇安一个人丢在研讨会上,去应付往日恩师,这怕是她做过的最失礼的事。
“为什么?”沉星河摸索着,指腹摸到了宋清梦凸起的的眉骨。
“什么?”宋清梦往手掌靠上去,让她能画个全貌。
“为什么来这儿?”手沿上了鼻梁,感受着她喉腔里发声的振动。
“担心你。”
话很轻,就在一拳之隔的空间里回响。
“姐姐的下颚线比我的未来规划还清晰。”
她在逃避,宋清梦知道。
“沉星河。”宋清梦按住了在鄂上拨弄的手,使其安分下来。
“嗯?”
“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讲的。”
她没应,而是从宋清梦手里抽出指端,盖在宋清梦翕动的唇上。
宋清梦的唇形是她钟意的,唇瓣柔薄,线条分明,唇峰唇弓明晰。还记得和她去看电影那日,唇上涂了红妆,艳而不妖,魅中有惑。
今日唇间没有饰妆,来得应该很急吧。
“想跟你做爱。”沉星河吻了她,在唇边轻声说。
没有饰词,没有提问,没有暗语。
她清楚不该这么说,没有了床伴这层关系的遮掩,“做爱”该是她们的禁词。
宋清梦手覆在她耳上,用食指和中指卡住她的耳垂来回磨着,似乎是在考虑这个意思明确的陈述句。
她们在黑暗中对视,两手空空,仅以灵魂探问灵魂。
她半响不言,沉星河酒醒了一点,觉得不该这样,便往后腾身子,蹭在沙发沿上,身悬一侧。
觉察到她的动作,宋清梦伸臂把人框进怀里,手掌沿上脸廓,压身回吻。
薄薄的毛毯被人从沙发上挤到地上,空间不大,自然容不得一件多余的东西。
她们很久没做了,但她依旧记得沉星河舌蕾下的敏感点,记得她一点点挑逗便弓起的身子,还有濡湿的舌尖间的欣喜。
宋清梦把吻拉的悠长又绵密,仿佛永无尽时。
舌头有时深陷、时而收起、时而退缩、时而伸展,好像比华丽的辞藻更富有渲染力,比眉眼间的秋波更富有张力;它柔软,抚平一切苦楚,它强硬,掠干丰盈的汁水。她用她所有的惦记与肖想去调动它,翻覆回旋,然后是酥麻的轻抚。
“不进行下一步?你要吻我多久?”从稠密的吻里抽了空,沉星河压着声问她。
“急了?”她在逗她,游刃有余。
“不急。”拉着宋清梦的手抵在湿漉漉的腿间,让她探清这句话的真假。
凡人的爱不秘的,你看出来了,那就是有的。
“我有些生疏,姐姐再教教我?”
哪里是生疏?分明是想偷懒。
“为什么来这个酒店?”宋清梦将她早已滑落的裙带顺着手臂取下,做着一场审问。
这间酒店,和她们初次见面去的酒店是同名的。
“这家睡的最多,服务我都熟悉。”
什么服务?没说清。
“也包括这个?”宋清梦直起身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了个精光,又覆在沉星河身上沿着肋骨攀上去,好像对于她的回答有些不满。
“不包括,但我熟悉。”
指沿着腰际划上去,一寸一寸,挠得人痒痒,沉星河因她手下的动作而轻微扭着,声音也有些不稳。
“那还要我教你吗?”停了手,宋清梦埋头抵在她呼吸平稳的鼻尖上,闻着唇间淡淡的啤酒香,听着呼吸一点点变得错乱,捕捉她情绪间微妙的波动。
“要。”
长沙发上深陷的凹坑,堆在一旁的衣物,还有躺在地上的毛毯,被月光照的发白,夜的乐趣则匿在屋里。
她们相拥,像蛇环上玫瑰的刺,缠得越用力,花开的越鲜红。蛇爱上玫瑰,失了狡狎,只有笨拙的相缠,用力的亲吻,身上的鳞甲不再牢不可破。
一点颤喘,一点抗拒,一点撩弄。
滋润的白洇了红,曼妙的攀升与落陷,凸现的锁骨与胯骨,在宋清梦轨迹确定的手下变得灼热,像一场外科手术,没有麻醉剂,但不痛的,所以感观真切;没有手术刀,却划得破皮肉;没有心电图,却测得清心脏的搏动。她的肉体被打开,伤痛被疗愈,魂魄被超度。
沉星河轻喊,雪白的背在湛黑的夜里擦的透亮。指尖的搂抱,换作颤动的夹钳,两肋边缘的苏醒开始蔓延,伸直的两臂越过耳际向上延开,她双膝收紧,在恳求一场浩大的劫洗。
“唔…”
久违的触感让沉星河颤出了声,舌背比舌的正面柔软的多,覆在胀起的阴蒂上,激起千层浪。
太久没做,快感的阀值低得多,宋清梦速度不快,技巧不多,可她感受到的快感稠密地如泼洒而下的冰雹,带点痛,掺和着酥麻。
“姐…姐…”
宋清梦停了舌下的动作,用腿将妄图合拢的腿支开,手指钳住了跳跃的花芯,知道沉星河有些急了,便遂了她的意,指腹沿花隙深埋了进去。
刚动两下便抽出,连带的花液被手指故意擦抹在腿根出,热热的、凉凉的。就这样宋清梦又停留在穴口,扭扭捏捏的,惹身下人的不快。
耐不住了,被动也会变主动。
沉星河起了身,由宋清梦抱在怀里,坐在腿上,手指被含入体内,蜜液烙在指腹,封存了指纹间的温度,像烛泪滴向粗劣的木材,镶镀成器。
宋清梦另只手扶着她的腰侧,帮她施点力,碰撞声在沉寂的夜里鸣响。沉星河餍满之余,也撩拨着宋清梦软下的身子,用手帮她缓解着欲望的吞噬,少女的背在手掌的慰藉下张的豁然。
一片海两种颜色,没有界线,但都有涛声。
“叫…我…星河…”
宋清梦快了起来,指腹顶在甬道内的褶皱上,一两个指节,摁下去便像打开了水闸,重重揉着,跟着她频促的呼吸,穿插着。
“…哈呜…姐…姐…”
沉星河没了力气,胡乱地叫着,想让她慢一点,但那人没打算饶她,反而愈加地快。
有时候求饶并不明智,相反会成刺激。
蜻蜓吻过江边燃烧的云,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当泪水和高潮一起抵达,你说,快乐和悲痛谁会占上风?
眼泪滴落在情潮未退的肩上,沉星河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