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千羽站起身来,呢喃道。
虽是和文华说话,但却未曾看他一眼。
一步步走出,动作虽轻缓,但无形中有一清尘脱俗,世间一切尽皆虚妄的气势从其身上释放出来。
“你一来便无视我和小叶子,是否觉得自己很厉害,可以不将天下人放在眼中!若我没记错的话,华夏武院的宗旨是保护天下苍生吧。”
项千羽继续道:“看你这样,你应该很瞧不起那些军队里抛头颅洒热血的特种兵们得到的在华夏武院进修的特权吧?”
“你……”
文华面色变化,却是半个字都吐不出。
范胜男和范梦寒瞳孔中尽是震惊,文华的确瞧不起那些毫无武道基础的特种兵们。
文华不止一次和她们说,那些特种兵在华夏武院,是浪费武院的教学资源,教导一群废物有何用。
武者从小磨炼打熬身体,修炼超强体术。
能进入武院最垃圾的武者体质都比最顶尖的特种兵们要强上十倍。
可这些话文华从未向外说过,毕竟这是成立武院的宗师们共同决定的。
难不成他真的是看文华的表现猜出来的?那么他的推理能力有多强!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强,教导能力无双?”
项千羽却是未曾停止,道。
“难道不是吗?”
文华面目狰狞起来,怒喝道。
“在我看来,你不过是误人子弟。”
项千羽摇摇头:“若你不误人子弟,十年前你便已踏入宗师之境!现在的你,不配成为宗师!”
误人子弟?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仿佛有千斤重量,让文华脸色苍白。
莫名的,他那坚若磐石的道心,竟有些不自信了。
难不成我真的是一无是处吗?
宗师,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
人人都说他是宗师之下第一人,最有希望迈入宗师之境的人!
可唯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囚禁在宗师这道坎已经十二载了。
他一直都安慰自己,这是宗师门槛太高的原因。
可经项千羽一说,他动摇了。
这种动摇随时间流逝而剧烈,他呆立原地,面目颤抖。
“小子,闭上你的嘴。我华伯伯培养了无数武道天才,天之骄子,门生弟子遍天下。”
范梦寒见状,喝止道。
“门生弟子遍天下?呵呵,笑话!若其门生弟子都像你这样不男不女,不知天高地厚。”
项千羽冷哼一声,道:“和像你一样,不言不语,却心比天高,轻视天下人。那么你文华将罪加一等,贻害华夏武道!”
“你……”
范梦寒气急,绞尽脑汁想反驳,却不知如何说起。
老娘女扮男装是风格好吗?你懂什么?
“闭嘴,你不配说话!如今虽为太平盛世,但各国武道界风起云涌,需要华夏武者去捍卫国之尊严!你的学生遍天下,有一人站出去吗?”
项千羽淡漠扫了眼范梦寒:“而那些你看不起的特种兵们,是不是屡屡牺牲,你甚至还嘲笑过他们的愚蠢,这么垃圾还出去献丑!”
“我……我……”
文华嘴唇颤抖,半天只说出这个字出来。
咚!
他双膝一软,整个人跪倒在地。
他知道,他错了,错得很离谱。
项千羽所说全部是实情,自己曾嘲讽那些军人,说他们不配修炼武道,更曾嘲笑他们如此弱小,还愚蠢的去送死。
平时自己不以为意,但如今一想,自己何其可笑。
自己若成宗师,传道天下武者,自己将贻害多少人。
“适可而止吧!”
一直未曾言语的沈胜男开口了,说道:“错了改正便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她自知理亏,只好如此劝说。
“错了改正?咄咄逼人?无知!”
项千羽冷哼一声:“你无数学生夸赞你绝世无双,宗师之下第一人之时,你想过他们背地里利用你的名号到处威风,干着卑鄙无耻的事时,伤害的是谁吗?”
文华彻底面如死灰,强悍至极的身体如今却抬不起头来。
他知道,项千羽说的是实情。
“难道华伯伯培养的人没有好的吗?你太过片面,诛心之言,华伯伯你不要信!”
范胜男那冰若寒霜的小脸转变成无尽愤怒,怒斥道。
“片面?那又怎样!他可能教过好学生,但他的品行也会让好学生变坏。为师者,当以身作则。他配以身作则吗?”
项千羽双瞳中释放精芒,道:“他的学生将贻害华夏武道,因为他是华夏最高武道学院的老师。最终这些苦果将由天下百姓来承担,这样的人宁杀错,不放过,苍生之事无小事!”
“你……”
范胜男彻底无声,她虽有话反驳,但她自知不站在理上。
苍生之事,无小事!
宁杀错,不放过一个害群之马,这是真理。
“你的剑术太差,剑术本应随心而动,讲究随机应变。而他教导你要注意固定模式的剑招。你也配练剑?”
项千羽指着范梦寒,又道:“还有你,修《纯阳体术》,他让你剑走偏锋,剑术阳刚一点,难道你真的想胜男,变成一全身长毛的长毛怪吗?”
“我……你……”
范梦寒和范胜男彻底乱了。
虽然项千羽的话很难听,但她们莫名的觉得好有道理啊!
项千羽负手而立,望着皎洁明月,暗自摇头。
自己一生所教导出的大帝无数,自认当老师,自己天下第一。
他也错过,之前所提毛病他都犯过,但他一一改正了。
“那你觉得应如何教呢?只会空谈更会误国!”
范胜男表情严肃,道:“不为师,怎知为师之难!”
呵!
项千羽轻笑一声,未曾应答,走上前去。
“剑给你!”
范梦寒将自己宝剑递过来,瞳孔深处尽是不屑。
她虽觉得项千羽言论有道理,但她不认为项千羽有实力当老师。
“你的剑不配我拿,虽只出一剑,但剑不好,会影响心情!”
项千羽摇摇头,回绝道。
我去!
这一秒钟,范梦寒只觉自己在风中凌乱。
她甚至想扇自己一耳光,我这不是犯贱吗?怎么会干这么愚蠢的事情!
她暗道:我倒是要看一下你怎么装比,一入流境能强到哪里去?等你失败,我再好好收拾你。
范胜男来到文华旁,想将跪地的文华扶起来,但文华却是盯紧项千羽,一动不动。
只见项千羽指尖一动,一根柳条落入其手中。
三朵天竺金花转瞬化为粉末,密布柳条之上,形成无数秘纹路。
秘纹路上光华一闪而过,柳条再度恢复正常。
范梦寒嘴角翘起,尽是不屑。
一根柳条,能有何用?
就算是有天竺金花附加其上,也不能改变它是柳条的事实,怎能与自己的削铁如泥的宝剑相比!
嗡!
只见项千羽轻挥手中柳条,柳条飞出,金粉在虚空中落下。
“哈哈哈,你……你这剑法可真的是高超,简直是天下剑法第一人。我太佩服你了。”
范梦寒笑了,这小子还在自己面前装,连一根不足二两的柳条都握不稳,还教别人如何为师。
她真的想狂呼,你要是这样为师,估计不是误人子弟,你估计会被子弟给打死。
不过她却是望见范胜男和文华面色大变,惊恐望着项千羽。
她疑惑了,再度回头一望。
只见项千羽已转身,面含春风般的微笑。
在其背后,柳条之上滑落的金粉,随风而变,竟演化成一柄柄金色宝剑。
宝剑上密布秘纹路,外表虽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有一柄剑如春风般和煦,有一柄剑如夏日炙热狂暴……
哗哗哗!
伴随柳条划过天际,金色宝剑齐出,那无穷无尽的西子河水,开始变化。
无穷河水中间有一通道,剑影在通道间肆虐,让两旁河水不能越雷池半步。
一剑,可破大河!
一人,可为天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