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长高了,我还能长高的。”阮久撩起裤脚,“因为一直打马球,我离开永安城的时候,骑马都把腿上的皮磨破了,疼得要死。现在应该好了,长出来的新肉好像很嫩,我很喜欢摸摸。”
阮久对他没什么防备,一向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竟然还邀请他:“你要摸摸吗?”
赫连诛伸出手,按了一下,阮久疼得嘶了一声,把他的手拍开。
“轻一点,你想掐死我?”
赫连诛收回手,阮久的腿上也浮现出一个指印,他气呼呼地把裤脚放下了。
赫连诛才知道,原来阮久身上这么容易留印子。
阮久继续跟他分享永安城的事情:“我爹请了一个很老的老人家给我束冠,不过最后还是我爹亲自给我束的,我戴的还是我哥的玉冠。”
“我哥本来想送我来的,不过我没让,他的身体还是不怎么好。”阮久顿了顿,“不过比之前好多了。”
“萧明渊和我是同一天束冠的。本来他是比我大几个月的,不过我刚到的时候,他好像和他爹吵架了。但是后来他又和他爹和好了。”
“还有,有个英王很讨厌,我之前不认得他……”
阮久吧嗒吧嗒的,把这几个月在永安城里的事情都说了,只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就说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个章法。
赫连诛一边帮他擦头发,一边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
等赫连诛帮他把头发擦干了,阮久还在说话。
赫连诛把巾子丢到一边,拿起床边的一罐药膏,按着阮久的肩,把他转过来。
赫连诛用手指剜了点药膏,涂在他被咬破的唇角上。
这下阮久终于住了口,微微仰着头,好让他给自己擦药。
药膏冰凉凉的,随后阮久撩起两只衣袖,把两只手腕递到他面前。
阮久的手腕上各自有两道淤痕,赫连诛扣着他的手的时候太用力了。
赫连诛给他搓药:“我下次轻一点。”
“都弄成这样了。”阮久转了转手腕,“你还想有下次?”
赫连诛忽然道:“狼群里没有药膏,会用口水舔舐伤口。”
阮久开始还不明白,抬头看见他的目光,连忙缩回手,整个人也往后躲了躲:“你走开啊。”
赫连诛收回目光,把膏药收起来:“那就睡吧。”
阮久抱着被子倒在床上,忽然又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摇了摇赫连诛,要告诉他:“萧明渊的王府里有一个很漂亮的小水车,水车下边是一个小池塘,池塘里有两只小鸭子,然后我想凑近一些看它们,结果把它们吓着了,它们往上一飞,就挂在水车上了,像街上挂着的烤鸭一样。”
阮久抱着被子:“还有,萧明渊那边还有一个观星台,那上边的地板上就刻着星象图,可以对照着看的……”
他又叭叭地说了一会儿,把话一股脑儿都吐干净了,推推赫连诛:“你睡着了吗?”
“没有。”赫连诛枕着手,看了看他,“萧明渊就是梁国的八皇子?”
“嗯?”阮久爬起来,“我都讲了这么久了,你连萧明渊是谁都不知道?之前你去大梁的时候,还是他接待你的,我来和亲的时候,还是他送我过来的。”
赫连诛摇头:“没有留意。”
阮久叹了口气,重新躺回去:“知道了,你对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赫连诛问道:“他和你同岁?”
“是啊。”阮久翘了翘脚,“要不怎么在同时办冠礼?”
赫连诛又问:“他和你认识很久了?”
“嗯。”阮久想了想,“我很小的时候,被我爹娘关在家里养身体,魏旭他们一直以为我家里藏了什么宝贝,就偷偷过来看,然后我们就认识了。”
“是吗?”
“不过萧明渊一直都很讨厌,他小时候总是盛气凌人的。现在好一些。”
赫连诛垂了垂眼睛:“你这次回去,见到他了?”
“当然见到了,要不我怎么能一直都在讲他的事情啊?”
阮久觉得他实在是不太留,和自己说话也走。
“他有比我高吗?”
阮久抬头看看他,再摸摸他的头顶:“应该没有,你长得高……”
他再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好像又差不多。”
阮久不太记得萧明渊的具体身高了,他也没留意过,实在是比不出来,所以他准备含糊过去。
“你怎么和萧明渊一模一样?”
“什么?”
“他第一天见我的时候,也问我:‘诶,你那个鏖兀大王长高了没有啊?’”
赫连诛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是吗?”
“是啊,他的语气实在是太不客气了,我没怎么想,就说你比较高了。”阮久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两个都这么问?”
赫连诛心中升起一股敌意,很简单地说了两个字:“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