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阮久:“特别是你。”
阮久点头应了,但也有些疑惑:“可是我之前又没有见过他,也没有得罪过他。”
赫连诚离开阮久的房间,下了楼。
阿史那就等在楼梯下边:“王爷,怎么样?”
赫连诚快步走下楼梯:“不是这个阮公子。”
阿史那脸色微变:“这……这位阮公子还有一位兄长,想来王爷一年前在战场上见到的是他的哥哥。可是这位阮公子的哥哥,身体虚弱,缠绵病榻许久,就算勉强来了鏖兀,恐怕也活不长……”
他低头请罪:“是小臣办事不力。”
赫连诚却忽然笑了:“虽然我一开始想要的不是这个阮公子,不过这一个,比之前那个好看,也比之前那个有意思,这个也很好。”
阿史那这才松了口气,赫连诚一面往外走,一面道:“那时候在战场上看见他哥哥,他哥哥也就是这副皮囊好看,一张死人脸,凶巴巴的,真要把他弄来,我看久了也厌烦。这个倒是不错……”
他想起方才阮久误把他当做刺客,捂着自己的眼睛不够,还要捂住两只狗的眼睛的模样,他笑了笑:“挺可爱的。”
“不过现在赫连诛也知道这个‘公主’可爱了。我原以为他才十三岁,哪里知道‘和亲公主’的好,没成想他去梁国走了一趟,就已经知道了。”他佯叹一声,“这也麻烦。”
阿史那陪笑道:“他才多大,等过几年事成了,王爷便是鏖兀大王,这‘和亲公主’就是给大王准备的,该是大王的就是大王的。”
赫连诚大笑几声,拍了拍他的肩:“这阵子你也辛苦了,既要出使梁国,还要应付太后那边,等我回去之后,在祖母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也不让你白跑一趟。”
阿史那喜不自胜,强压着忍不住上扬的嘴角:“多谢王爷。”
赫连诚最后叮嘱了一句:“你安排的那个刺客,别被他们发现了。”
阿史那连连点头:“这是自然,小臣都已经安排好了。”
那头儿,阮久整理好心情,拿出纸牌,准备和朋友们来一局。
出使鏖兀的路上,没有太多的条件供他们玩耍,放不了风筝,更打不了马球,他们就只能打打牌做消遣。
几个人围坐在榻上,正各自摸着牌。
阮久翻开最顶上的一张牌,低头看看自己的牌,还没打出第一张,就被隔壁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来人啊!”
又出事了。
几个人对视一眼,立即下了地,跑出门去看。
住在阮久隔壁的,是他的“陪嫁丫鬟”。
“和亲公主”当然不能孤零零地一个人过来,照着往年的规矩,他要带上一两个被称作“媵”的陪嫁。
阮久自然也有这么一个“陪嫁”。
这位公子名叫柳宣,是户部员外郎柳家的庶三公子。
那一次挑选“和亲公主”的宴会上,梁帝与阿史那看中了他,将他点做阮久的“陪嫁”。
而这位柳三公子性子安静温吞,知道事情无法回转之后,便接受了事实,默默地服从了梁帝的安排。
阮久去见过他,但是他不爱说话,对谁都是一副木讷的模样。阮久想带着他一起玩儿,他也不肯,说自己脑子笨,转不过弯儿来,恐怕打扰他们的兴致。
他这样拒绝了几次,阮久就不再去打扰他了。
而现在,喊人的声音就是从柳宣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侍从们听见声音也过来了,乌泱泱地挤满了屋子,萧明渊推开人挤进去。
“怎么回事?”
只见柳宣捂着左肩,鲜血浸透半边衣袖,正滴滴答答地往下落。身后的窗子是开着的,应该是有人才从那儿逃走。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看来那刺客一直待在他们隔壁房间。
萧明渊道:“魏旭带着人加强巡逻,把二楼守好了。去把大夫喊来。”
阮久与晏宁上前,要把柳宣扶到榻上坐着。那柳宣却轻轻地推开阮久,只让晏宁扶着他。
阮久站在原地,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巧这时,侍从将大夫带来了,他也就退到一边,不耽误柳宣包扎。
柳宣肩上的伤是匕首扎的,扎得很深,血流了许多,柳宣的脸都白了。
他们与柳宣都不太熟悉,看着大夫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又跟他说了两句话,便不耽误他休息,要回去了。
临走时,晏宁忽然道:“你们先去,我留下来陪陪他。”
阮久看了一眼柳宣,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排斥从何而来。
可是柳宣身边也没有什么朋友,要是再出了事,还不知怎样,如果晏宁肯留下陪他,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他点点头:“好,我们都在隔壁,你有事情就喊。”
晏宁道:“行,你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