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又不敢在阮久面前承认自己就是鏖兀大王,迎着阮久的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
也差不多。
“长得应该也不怎么样。”
赫连诛摸了一下脸,点头。
“脾气可能也不太好。”
赫连诛摸摸自己的良心,再点头。
阮久哀嚎:“我不会被他一拳打死吧?”
赫连诛下意识点头,然后连连摇头。
阮久握住他的手:“你以后也会当鏖兀大王吗?”
赫连诛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一下脑袋:“嗯。”
阮久眼泪汪汪:“那等你当上鏖兀大王,你再把我送回来,好不好?”
赫连诛没有反应,只是眨了眨漆黑的眼睛。阮久想着,应该是这句话太长了,他还听不懂,只好放弃。
其实赫连诛是听得懂的,他只是装着听不懂的样子,故意不回答阮久罢了。
阮久又问:“那你能教我说鏖兀话吗?我可以教你说汉话。”
赫连诛点头:“好,那明天……”
“后天。”阮久闷闷道,“我明天没空。”
与赫连诛分开之后,梁帝便派人把阮久送回家去。
阮久去书房见了父亲,第一句话是:“爹,我想去和亲。”
阮老爷近来为这件事情费了不少心,但也实在是找不到法子,白了一片头发。
一听他这话,只问他是不是皇帝跟他说什么了。
阮久摇头,再说了一遍“我去和亲”,实在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他不想在父亲面前哭。他要是一哭,他爹现在就得为了他揭竿起义,和鏖兀宣战。
于是他转头就跑了。
阮老爷站起来要喊住他,起得太急,重又跌坐在圈椅上,老泪纵横。
阮久跑回自己的院子,吩咐人把院门一关,自己再把房门一关,一个人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
所以他让赫连诛后天再来教他鏖兀话,他想先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再说。
他一点都不想去鏖兀,一点都不想。
阮久躲在房里哭了一下午,连晚饭也没吃。
仆从们捧着热水热茶、手帕毛巾在外边等着,晚饭也在小厨房里热着,就等阮久开门。
后来阮老爷过来了,还带来一个开锁的锁匠。
把房门打开,阮老爷屏退众人,独自进去,只看见床上被子盖着,拱起一个小包。他上前帮阮久掀开被子。
阮久哭得累了,仿佛已经睡着了。哭得有点喘不上气,脸是红的,还带着未干的眼泪。
阮老爷在他身边坐下,温厚的手掌抚了抚他的背。
他什么都不说,只说了一句话:“前几天爹打你手板,你不要生爹的气。”
阮久抖了一下,又要哭了。
他根本就没睡着,他怎么能睡得着?
阮老爷什么都明白,帮他把被子盖好,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阮久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天,再出来时,又变回那个无忧无虑的阮家小公子。
一身红衣,玉带锦靴。除了眼睛还有些红,与从前没有任何不同。
他本想牵着开饭出去玩耍,但是他才把狗牵过来,赫连诛就到了。
他这才想起,他请了赫连诛教他鏖兀话。
没办法,出游计划只好取消。
阮久极其霸道地征用了父亲的书房,与赫连诛一同修习鏖兀语。
不过他学一门外语的方法也不是很科学,他转着笔,问赫连诛:“这个在鏖兀话里怎么说?”
赫连诛说了个词,他就跟着念两遍。
阮久又问:“那纸呢?”
赫连诛再说了个词,他又跟着念。
如此反复许多次,反正阮久一个词也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