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跟在赫连诛身后的侍从,便能够看出一些。赫连诛自小便是由这些五大三粗的随从陪着长大的,不要说玩伴,便是连同龄人都没有。
他来梁国,第一个看得上眼的人是阮久,阮久还有这么多的朋友,个个儿都讲义气、玩得好。
阮久就像一个小太阳,热烈灿烂,赫连诛忍不住想靠近他。
鏖兀人一向坦率,所以他夸阮久长得好看,想着先把阮久哄开心了,再和他一起玩儿。
赫连诛满脸都写着“我想和你玩”。
但阮久显然并不开心,也没有接收到他发送过来的讯息。
这时萧明渊怒斥一声“呔”,从走廊尽头抱起一个巨大的花盆,准备给阮久出头。
晏宁与魏旭赶忙阻拦:“殿下,殿下,这可使不得。”
“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我大梁良家妇……”萧明渊停了停,看了一眼阮久,“调戏我大梁良家公子,简直是无法无天,我回去告诉父皇,父皇也会觉得我做的对!”
阮久下意识拉着赫连诛后退两步,萧明渊顿时就炸了,抱着花盆就要上前:“他刚刚还说自己看见阮久会激动,他就是故意的!你还护着他!”
“你冷静一点!”阮久护着赫连诛,一边往后退,最后退到赫连诛的那群随从那边,险些跌倒,还被其中一个扶了一下。
阮久回过头,朝那人笑了笑:“谢谢。”
晏宁与魏旭拦不住势如疯狗的萧明渊,萧明渊抱着花盆已经到了眼前,举了两下,但是没能举起来。
阮久眼疾手快,一把从他怀里夺过花盆。
那花盆大得很,里边栽着的是文竹,极其旺盛。
阮久有些拿不住,赫连诛便伸出手,帮他托了一下,又朝阮久笑了笑,意思是“不用谢”。
萧明渊看着又要炸,被阮久一个滑铲铲得后退两步。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晏宁把这位臭脾气的萧明渊带走,同他分析利弊关系:“殿下如此行事,是要将我们都陷于不仁不义之地吗?”
这头儿,鏖兀人白看了一场戏,就是看得还不太明白。
他们隐约察觉到,这个花盆,好像是冲着他们来的。
阮久看萧明渊走远了,想起自己身后是一群鏖兀人,手里还抱着一个烫手的花盆,只觉得后背发麻,脚趾抓地。
他迅速把花盆塞到赫连诛手里:“这是给你的礼物!”
而后他想起,鏖兀人都听不懂汉话,连忙让魏旭传话。
魏旭一脸“竟然还能这样”的惊异表情,如实传达。
阮久表情真诚,赫连诛抱着花盆,笑容明亮。
只是魏旭和那群鏖兀随从看起来表情古怪。
那有什么关系?赫连诛信了就行。
阮久松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那头儿晏宁已经把萧明渊哄好了,疯狗萧明渊已经安定下来了。
“撤了。魏旭你跟他说一下,我们要走了。”
阮久精疲力竭,看着赫连诛的模样,只觉得他活像是用两条后腿站着,晃着前爪,求人来揉的小狗勾。
阮久一时没忍住,朝他伸出手,搓了搓他的脑袋。
阮久的手才碰到他的头发,他整个人就开始冒起傻乐傻乐的泡泡。
鏖兀人,或者说这个鏖兀人的头发没有阮久想得这么硬,还挺舒服的。
于是阮久伸出双手,狠狠地挼了挼赫连诛蓬蓬的头发。
好玩!
赫连诛也是这样想的!
那时魏旭正用鏖兀话向鏖兀人道别,见阮久如此,十分迷惑:“你做什么呢?”
阮久忙收回手,赫连诛的眼睛瞬间变成湿漉漉的不舍。
阮久道:“你跟他们说……这个是、大梁表示道别的动作。”
小机灵鬼总有无数个理由糊弄过关。
阮久和朋友们走了,赫连诛原想跟着他一起走,但是被拒绝了。
因为阮久说,他要回家吃饭了。
阮久离开客满楼的时候,赫连诛就站在二层走廊上,目送他离开。
来自鏖兀的小狼有些挫败,他的小羔羊就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身后的随从上前,要拿过他手里的花盆,又要安慰他,赫连诛看了他们一眼——
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