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温挽每问一句就朝他逼近一步,元晦后退,她再逼近,元晦在后退……一直将人逼到墙角,温挽才停住。
两人挨的过分近,来来往往的人都要瞟一眼,傲血和辰一互看一眼,同时闪身挪到外侧,并肩站成一道屏风,将两人牢牢挡在身后。
顾央央还是一未出阁的姑娘,没见过这阵仗,当即瞪大了眼睛尖着嗓子让两人分开。
凌霜嫌她聒噪,直接将人打包带走了。她打算把人送还给顾府去,不是说顾大人已经养好伤回来了么,想必可以亲自照顾他妹妹了。
“挽挽,认真点。”元晦见她朝顾央央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提醒道。
温挽抬头,“怎么?王爷有话要对我说?”
“有的,我……”
“别,我现在不想听了。”温挽退开一步,正色道,“我来找王爷是有正事要商议。”
温挽厌倦了一直做主动的那个,况且元晦推开她这件事,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她变脸太快,元晦哽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你说。”
“借一步说话。”
“去明月楼吧,没外人。”
两人在明月楼包厢坐下,辰一和傲血一左一右站在门外。
包厢内有八人座的雕花檀木大圆桌,温挽和元晦一南一北坐着,颇有些对峙的意味。
“我父想要复起,”温挽开门见山,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递给他说,“盛泽案后工部在你手里,我父有几个举荐的补缺人选,希望你酌情考虑。”
元晦有些诧异,接过名单细细看了半晌,说:“名单中有几个我看着眼熟,都是擅清谈的寒门名士,老师这是……打算启用寒士了?”
温挽点头,“自两年前玉凉关一战后,大梁元气大伤,徭役赋税过重逼出越来越多的失地流民。我父认为,若再不打开向上的通道,大梁迟早会乱。况且王爷卧薪尝胆,所图不正是这个。”
世人都道,监国太子元晦战败后一蹶不振,龟缩在无权无势的亲王位上蹉跎岁月,殊不知剥离一切世家的掌控,才能让他在挥刀的时候无所顾忌。
这一点连老谋深算的温相都被他骗过去了,他也是在得知玉凉铁骑还在容王手中时才反应过来的。
元晦不动声色问道:“老师突然改变主意是因为……杨慎?”
温家向来讲求“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当初温承章辞官归隐,就是因为玉凉战败后民不聊生,把持朝政的世家又整日忙着勾心斗角,实在有心无力,加上杨家又来势汹汹,所以便顺势退了。
元晦对于温承章的辞官自然是百般可惜的,但碍于诸多顾虑,他又不能强行将人留下。当初他说要护温家,一方面确实是感念温承章多年来为大梁殚精竭虑,另一方面是为了卖温家一个好。
后来牵扯到温挽,他又觉得还是早早让温家脱离勾心斗角的官场为好,盛泽案后杨家元气大伤,正是帮温家脱身的好时机。
没想到温承章居然在这个时候说要复起。
温挽反问:“难道王爷不觉得是因为你吗?”
“挽挽太高看我了。”
他如今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实在不够看的。
温挽端肃看着他,许是在想该说些什么话来活络一下气氛才好。
元晦摆摆手,“扬长吉被盛泽的事激得一病不起,杨慎接了家主的位子,弃工部,整顿户部和吏部,留下的都是杨家近几年比较出色的年轻一辈。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在朝中的势力远比我要强得多。他想做实事,我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温挽喜欢他的磊落大气,私心夹了一句,“我倒觉得王爷比他强上许多。”
元晦失笑问她:“强在哪里?”
“王爷比他好看。”
元晦拱手,“多谢姑娘抬爱。”
温挽说的倒是实话,自从元晦的脸被治好后,清隽的五官越发凸显出来。杨慎虽说也好看,但过于精致女气了些,不及元晦俊逸挺拔。
不过自脸上没疤以来,元晦的面具就没摘下过,除了温挽和身边亲近的人,还没人见过他如今的样子,倒真是可惜了。
“王爷还没给句准话。”
“老师的事就是我的事,只不过启用寒士事关重大,需得从长计议。”元晦说。
“嗯,那我这就回去回禀父亲,好做接下来的安排。”
“我送你回去。”
“不必,近来听说既白先生又出了新作,父亲让我顺道去书斋看看。”
元晦挑眉,猜是傲血又拿自己的练手之作去换钱了,当即说:“那副字笔力软绵,不值得专门跑一趟。”
温挽狐疑地看着他,“你已经见过了?”
“见过了,”元晦顺嘴答道,他是真没意识到既白先生这个名号在大梁有多响,“我在楼里收了七八幅勉强还可以的,你待会一并给老师带去。”
温挽:“全给我?”
她父亲穷尽关系才找来两三副挂在家里,结果元晦一开口就是七八幅。
“不够吗?不够的话我府里还有很多。算了,我让傲血专门跑一趟给老师送去吧,你不用动手了。”
温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