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元晦轻笑一声,打破了偏厅凝滞的气氛,“兄弟们还没在官场玩过呢吧?今天带你们开开眼。”
辰一的色跟着松快了些,吼道:“干!”
众人齐声附和,“干他娘的!”
从开始到现在,温挽始终安静地站在元晦身边,像一颗定心丸,让这帮大男人不好意升起半点后退的念头。
“来吧,升个堂,咱们算算帐。”元晦起身,“去把杨乾元和胡文彰带过来。”
话毕,他又转头对温挽柔声道:“挽挽,劳你暂时做个文书,记录一下堂审情况。”
那声音跟刚才的冷酷冷血形成过于明显的对比,惹得在场众人一阵哄笑。
“好。”
温挽也跟着笑了。
她喜欢元晦对自己跟对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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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公堂简陋,连“正大光明”的牌匾都没有,元晦端坐在桌案后,堂下跪着的胡文彰和杨乾元,一个面如死灰一个满脸怒色。
杨乾元腰背挺直,怒瞪着元晦说:“你非三司,无庭审之权,你不能审我!”
元晦挑眉,朝辰一微微偏了偏头。
辰一拔出腰间长剑,手腕轻轻一甩,长剑飞出笔直插在杨乾元跟前的地上,吓得他猛地向后一躲仰倒在地,连带着下巴上那把美髯也乱成一团。
“挽挽,这里不要记。”
“我晓得。”
温挽嘴上说着“晓得”,笔却不停,刷刷几笔写下“甘州知州以下犯上,藐视皇威”。
元晦是皇子,藐视皇威这话不算错。
“走个过场罢了,本王不指望你们能认罪。”元晦说。
胡文彰倒吸一口冷气,难以置信地看向元晦,接着连连磕头道:“请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呐。”
“咚咚咚。”
那头磕的不可谓不重,很快地上就多了一道血迹。
元晦冷眼看着,“与其求我,不如求盛泽百姓。若他们说不杀你,我便不杀你。”
胡文彰磕在地上的脑袋半天没抬起来。
“哪还有什么盛泽百姓,全被他杀了,一个没留。”想到这里,他就这头点地的姿势歪倒在地,竟是吓得半天没爬起来。
杨乾元也不是草包,他从刚才的话里听出来这位容王是不打算放过自己了,当即也有点慌。
“来人!来人!”
他一骨碌爬起来,一边喊一边朝外冲去。
辰一他们想拦,被元晦挥挥手制止住了。他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绕到堂下,目送杨乾元连滚带爬朝大门口冲去。
待他将大门打开,看清楚门外站的数十人均铠甲裹身杀气冲天后,终于明白自己带来的人早没了,无论如何他是出不了盛泽县城的。
“杨大人,回来吧,”元晦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那低沉的嗓音如同地狱恶鬼咆哮,在他头顶轰然响起,“陪本王走走这过场。”
杨乾元双目睁圆,一寸一寸转过头去。
此时他才意识到,面前这个俊美无双的人真正是当年玉凉关的杀,若不是后来的那些算计,他的一柄畏生,足够守大梁百年平安。
堂审继续。
元晦懒得按正常流程走,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于是干脆开门见山道:“今有盛泽县主簿卢泛舟上诉尔等尔等私吞筑堤款项,以次充好,致沅江决堤盛泽被淹,百姓流离失所,你可认罪?”
杨乾元不敢认,认就是死罪,故回道:“臣不清楚。”
温挽倒是不管他认不认,直接写到:“知州大人涕泗横流,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本王这里有份账册,清晰记录了沅江堤坝修筑时每一笔银子的流向,其中有近三十万两进了你的知州府……”
“臣并未贪污,王爷手中的账册未必是真的。”
温挽写到:“知州大人言账册所涉账目条条属实,私占公款三十余万两……”
“另有近卫杨恹诉,知州杨乾元对赈灾一事敷衍至极,后更是为了掩盖罪行,指使县令胡文彰、杨恹将死里逃生的灾民全部杀害,这些你可都认?”
杨乾元木着脸,一言不发。
堂下一片寂静,只有温挽落笔的沙沙声格外明显,“近卫杨恹已认罪伏诛;县令胡文彰坑杀盛泽灾民,所犯之事全部属实……”
元晦有些怪,提脚走到她跟前,搭眼看了一会儿她写的东西,不由笑出声来。
温小姐故技重施,着实可爱的紧。
温挽笔下不停,头也不抬解释道:“铁证如山面前,杨大人也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想必是不介意堂审记录怎么写的。”
杨乾元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待想通后便像疯了一样冲到温挽跟前,想抢那份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