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到之处,众人悄然让开一条路。
“姑娘!”杨慎突然喊了一声,“在下杨慎,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杨慎啊,”温挽咀嚼了下这个名字,没想到她两次三番救的人居然是自己家的死对头。
她站定,转身,盯着杨慎的眼睛,一字一句意味深长回道:“我是温家长女温挽。”
杨慎刹那间体会到了什么叫五味杂陈。
元晦深深看了他一眼,拉起温挽的手说:“走吧。”
杨慎目光凝实,仿若细针一般落在那二人牵着的手上,不远处一直看着杨慎的姚汐脸色也很难看。
“就这么走了?”从刚才到现在都没出声的太子元熠突然开口。
元晦的脚步顿住,头也不回问道:“你待如何?”他自问今日所做之事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元熠的。
“今日之事与你无关?”元熠问。
元晦回头,拖长了嗓子懒洋洋地回他:“有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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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一上午,两人都饥肠辘辘。
回去城里,恰好在路边遇见一馄饨摊,摊子不大,一人一灶三张方桌而已,但摊子周围氤氲着的油香肉香葱花香却叫人忍不住流口水。
“这里吃?”元晦试探着问道,一般世家小姐是不在街头摊子上吃东西的,怕脏。
“好。”温挽半点没犹豫,两步并做三步走,挑了个避风的位子坐下,嘱咐老板说:“先来四碗馄饨,肉给足点。”
“四碗嘞,小姑娘吃不完,两碗足够了。”老板人很朴实,劝她说。
温挽摇头,“吃得完,”说完她指指元晦,“一起的。”
“欸,原来是跟夫君一起来的,”摊主笑呵呵地说。
温挽一脸笑意。
“还不是夫君,”元晦突然煞风景地说。
温挽仍是一脸笑意,老板偷偷看了她一眼,识趣的没接着追问,赶紧干活去了,心中却暗自嘀咕道:“又是一个女有心,襄王无梦的故事哟。”
元晦挑了温挽对面的位子坐下,双手撑着膝盖,垂眼看桌面上的一条裂缝。裂缝中积着陈年油垢,黑黑的,看的他有些心塞,“你跟杨慎认识?”他突然问。
温挽拿筷子的手微顿,眼睛往他那瞟了一下说:“听说过,但对不上人。”
元晦也从竹筒里抽了双筷子,把筷头朝外,搭在桌边上,看似随意问道:“之前见过面?”
“那天闹市的惊马是他的,我搭了把手。”温挽说。
元晦不置可否地点头。
话到此处,气氛突然安静起来,好在老板及时端上了热腾腾的馄饨。白白胖胖的馄饨浸在骨汤里,上头撒了绿油油的葱花,一口下去肉香四溢。
“你的功夫是跟谁学的?”元晦问,温挽的身法灵动飘逸,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
“老师的一个朋友。”温挽无意多说。
元晦也不深究,转了话头道:“今日落水,吓到了吧?”
温挽想起水下的元晦,眼瞬间温柔了许多,“还未好好谢过王爷。”
“小事一桩。”元晦说。
“我在外边到处找你,你居然还有心情在这吃馄饨!”顾是非突然冒出来,一屁股坐在元晦身边,气急败坏地说,“好好的塞个烫手山芋给我,你有病啊!还有,外面都传你在春祭上闹事,差点让祭祀进行不下去,真的假的?”
顾是非没上揽苍山,他每年都陪妹妹顾央央在山下过节。
元晦斜瞟他一眼,说:“假的。”
“那为什么?”
“有黑衣人出现,意图行刺太子……”元晦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唔,看来是有人想挑拨你跟太子的关系,”顾是非说,黑衣人来的蹊跷退的轻松,有人大费周章里应外合,没道理只是当初的捣乱。“不过你俩关系还用得着挑拨?本来也没多好吧。”
“他们想要的大概是你死我活。”元晦懒洋洋地说。
“这倒是,”顾是非附和,“话说钱家那位大小姐你打算怎么办?”
元晦没说话,只抬眼示意顾是非别问他,问温小姐。
顾是非一脸他懂了的表情,“温小姐怎么说?”
“看钱家的表现啰。”温挽头也不抬地回他说。
“行吧,等你满意了钱家的表现,来大理寺告诉我一声就行。”顾是非说,“还有你,又欠我一顿饭,”他对元晦说。
元晦敷衍地点点头。
“对了,忘记问你,祭台倒塌是否如预……”
元晦突然狠狠瞪了他一眼,顾是非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堵死在胸口,噎得他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