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融愣了愣,名节?上一次听到这个词不知道是多少年前了,好陌生。但她还是好声好气:“为何不必呢,若是有人中途又劫你——”
青年眼和动作中都带着戒备:“我听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锦融有点受伤:“公子此言差矣,我从来都有事才献殷勤——”
“徐锦融,该走了,”贺昭终于上来拉住她,“再晚李老头要等急了。”
而回去路上,她好几次按捺不住,要折返回去护送那个青年,被贺昭一一制止。最后一次她要调转马头时,贺昭终于不能忍了,他叫她先去兵部,自己调了马头,去找那个青年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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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巧呀。
青年终于稳住了自己,迎视过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犹豫一下:“在下张清。”
“你从江南来的?”
张清愣了愣:“是。”
果然呀。
徐锦融想起在太学的时候了。她比崔彦祁要早入学一年,但因公事缘故而时常缺课,有一次回来,发现堂前坐了一个安静但让她移不开眼的同学,墨发齐整垂至腰际,鼻梁线条柔美得像烟雨下的连绵远山,她下课后就去拦他,问他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我叫崔彦祁,”崔彦祁当时有点疑惑,但一开始还是挺礼貌的,“我从苏州来。”
徐锦融的目光从虚空里回到眼前的青年身上:“你来赵大人府上作画?”
青年又犹豫了一下,才答道:“我来教赵大人府上千金作画。”
“哦,”徐锦融挑了挑眉。
然而她发现,自己的兴致就到此为止了,连一句顺势的你的伞要不借我然后我送你回家都不打算问。
真是怪,她都要不认识自己了。
“叨扰了,别过,”方欲走又顿足,她抬手见礼,毕竟刚问了别人的名字,却未正式介绍自己,岂不唐突,“在下徐锦融。”
青年也有些出乎意料,但只颔首垂眸,并未多言。待徐锦融走开许久,他才忽的抬眼,阴沉幽黑的眼眸直穿青伞外的如针雨幕,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曲径尽头,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讥讽地低笑出声:“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