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晚舒服得意识模糊,逐渐想不清楚东西,这两个呆子的事情要怎么理顺,她此刻怎么也想不通了。
自从知道小舅出现在身边之后,她就经常梦见自己被一个黑影从高处推落,然后在失重的恐惧中惊醒。她本来就压力不小,这下更是精不济。
其实如果钻到文弈的床上去睡,有人陪着她会好很多。但单人床太窄,她不得不跟他贴到一起。文弈大半夜搂上她很难不变硬,又为了能让她好好休息而强自忍耐,做又不是,走又不是。易晚醒来发现他眼下青黑,知道自己这样打扰了他,便还是选择一个人睡觉。
虽然这样的日子还不长,但依然积累起不少的疲惫。
现在,有两个人护着她,她根本不用担心别的,平稳的列车飞速行驶,微微的震鸣声正好做了催眠的媒介。
她真的睡着了。
两个少年察觉到易晚睡着,手上不由得都轻了些,让她能好好睡。
窗外的明媚江山被阳光铺满暖意,长出一层绒绒的金边,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变好。
列车微微拐了一个弯,易晚的脑袋慢慢地向右侧滑去,在盛之旭满意的目光中靠上了他的肩膀。
他开心得差点蹦起来,大手也得寸进尺摸进她的袖子,放在纤细的手臂上。
那边的林青杭射过来刀子一样的视线,巴不得把那只爪子削了。他真想把易晚拽回来,但又怕吵醒她,惯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色格外复杂。
盛之旭还没得意多久,好景不长,列车就要停靠第一个站了,好些乘客开始准备下车。
一开始他担心的是嘈杂声会把易晚惊醒,正在考虑怎么捂住她耳朵,却冷不丁被过道上一个大汉猛地撞了下。他整个人被推歪,肩膀上的易晚朝另一边倒了过去,伸手抓都来不及。林青杭见状立刻倾身,尽可能平稳地接住了她,
那个五大叁粗的圆膀汉子根本没注意,拖了个巨型的行李箱,嘿哟嘿哟地从狭窄的过道中挤向出口下了车。
这下好了,盛之旭眼睁睁看着易晚迷迷糊糊地睡到了林青杭身上,失望得整个狗都耷拉下去。
易晚稀里糊涂的也没醒,换了个方向抵着林青杭又继续睡。
因为方才的碰撞,她侧着脑袋栽下去,小半张脸藏在林青杭肩膀后面,看着倒是依偎得更紧。窗外暖光扑在人身上,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下影子,宛如开出一朵芬芳的百合。
她睡得很认真,呼吸均匀绵长,像一个虔诚祈祷的修女,眷顾如影随形。
林青杭看她看到出,那边的盛之旭不死心,正想偷偷地拽她的袖子,企图把她夺回来。林青杭眉眼结冰,朝他压低了嗓子:
“你想吵醒她?”
狗爪子松了松,又不甘地攥紧。林青杭懒得再跟他吵,收回了视线,终究是忍不住,在易晚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
“嗷——!”
盛之旭气疯了,几乎想当场在车厢里跑个来回。
易晚懵懵地醒过来时,鼻尖闻到淡淡的柏木香气,让人安心得想再睡一觉。男生清冽的声音像溪流融雪,都搞不清他到底是在哄睡还是在唤醒:
“起来了,到家了。”
嗯?她打了个哈欠慢慢直起身来,人还没清醒,突然有个东西扑到她身上:“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走嘛……”
她真就在大冰块那边睡了一路!盛之旭忍了好久,现在终于名正言顺,抓着她的胳膊搓揉,“你都不理我……”
钝钝的疼痒让易晚很快就精了,“那我睡着了嘛……”她想站起来,盛之旭却还压着她,大高个非要往她颈窝里钻。
林青杭一掌盖上去,掐进他的肩膀关节,盛之旭吃了点痛,侧头透过易晚的头发丝对他怒目而视。
“放开她,这里只剩我们还没下车了。”
月台上洗车窗的阿姨拿着水刮子摇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看不懂了。
他们终于回到了z市。
然而这趟旅途才刚刚开始。
明天是妈妈出院的日子,易晚打算先回家放下东西。结果站在了家门口,才突然想起来她在车上睡着前思考的问题。
她回头望望两个跟班,斟酌半天,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们……打算怎么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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