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杭挺拔的肩上挂着他的包,在夜色里快步前行,路过的女同学还以为是沾了水汽的柏枝,轻轻扑打在身侧。
易晚是在两天后的课堂上,闻到熟悉的草木气息的。
周五的最后两节课,明天就是周末,同学们颇有点心不在焉,出席率也不佳。易晚明天要去蜜蜜,但想到宋景年她又有些气结,不是很想跟他说话。
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大部分同学都在前面,她周围稀稀拉拉没几个人。易晚把视线放在老师的身上,后者正在兢兢业业地念着斯坦尼斯拉夫·莱姆:“除了我们已经认识的感觉之外,还会有其他的感觉存在吗?”
呵,易晚支着下巴出,好问题。
如果有的话,那么可能我们并不会首先意识到那种“感觉”是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们会首先陷入惊惧甚至恐慌,除非我们能从中摆脱,否则我们将永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就像现在,跟我睡了一次的学霸同学,他坐到了我的旁边,而我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呃!?
易晚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惊惧甚至恐慌地看着坐在旁边的林青杭。后者淡淡的放下书包,从里面抽出书本来放到桌面上。然后冷静地侧过头,慢慢地看向她的眼睛。
那一瞬易晚想起之前看电视时见过的,飞机飞到云层上面之后的景象。
柔和的,宁静的,高低起伏的白,如梦一般缓慢地飞行。
她迅速低头,盯着课桌上潦草的涂鸦,似乎它们可以代替她表达内心的混乱。还有年久失修开始翘棱的木板边缘,她觉得此刻自己如果能够钻进去躲一躲,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然而这都是她的想象,事实是林青杭跟被附身了似的只管盯着她,而她无法在课堂中突然起身离去。
她不能吗?她明明可以的,不是说逃避可耻却有用吗?
但她也只是坐着,任由自己陷入那厚厚的云层。
“怎么现在才来上课?”
哦哟你看,她甚至能够开始掰扯一些有的没的,好像他们就是普通的同班同学。
林青杭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别的教授找,说多了几句。”
易晚点点头,眼睛开始打量附近的人。但很遗憾,后排同学太少,这里还靠墙,窗外的光都照不亮。就像只有他们两个人一样,如果忽略老师和同学们的后脑勺的话。
他的视线明明很平静,不安的好像只是她一个。易晚受不了,也抬眼跟他对视:“你看着我干嘛……”
林青杭当然不是因为什么别的教授找他才来迟了,他故意在图书馆拖延时间,只为了从后排进教室,跟她坐一起。
他以往从来不敢这样。
但自从那个新年夜晚之后,他每天晚上翻来覆去梦到的几乎都是她跟他在宿舍的小床上纠缠的画面。她抱他,吻他,深深地包裹他,搂着他说“爱我”。日复一日,他几乎产生出错觉,好像他们真的相爱,所以梦境才如此顺理成章。
但他又何尝不是理智的,她从来不主动联络,大年夜的礼貌祝福也不回一句。
林青杭在迷蒙和清醒中挣扎,睡着时仿佛随时会醒,醒来后却恨不得再回去睡。
这一切变化,他心知肚明为什么,他一定要找一个机会,找不到就自己创造机会。
他一刻也不能再等。
林青杭直直地看着易晚:“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