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杭一颗心如同在雪地里被冻成冰后又拿去在热油上煎烤,裂出许多口子来,却又流不出血。
易晚则觉得自己的心已经爆炸完毕,所有碎片碰到地面墙壁后逐渐冷却,一片逐渐硬化的狼藉。
两个人都既滚烫又冰冷。
少年低声:“不好意思。”
他抽身离开,步伐依旧平稳,手却捏紧捏破了打印纸。
他在上课铃声里坐回自己的座位,翻开课本到新的一页,清淡漠然的眼眸没有一丝波动,看上去还是那个位于教室正中央,低调但游刃有余的学霸。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声音图像气息开始逐渐离他而去,仿佛置身真空地带。
他其实并不能看清任何东西,也听不见老师在讲话。
压力将他折磨。
很久很久之后,有人推了他一把讨要没发完的作业,他才像刚打开氧气面罩一样重新呼吸。
他最后鼓起勇气往易晚那边看了一眼,少女已经起身离开。
她没有回头,他想。
她不会为我回头。
易晚则因破罐破摔带来的的短暂舒畅而呼吸颤栗。
哪怕今天用了一个最傻的办法,她也要自己看管自己的秘密。
绯闻外传?形象崩坏?她一时都觉得不重要了。
宋景年送她的发卡于她而言,可以说是唯一联系易晚和小晨两个身份的物件。自从上次发卡被周天许拿走还发在了自己的社交媒体上,易晚第一次有了被人窥视的恐慌。
更别说周天许最后直接叫出了小晨的名号。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但后来她再也没有在咖啡店戴过蝴蝶发卡,今天起晚了不记得,包里只有这一个可以用。
她本不打算当众再用这个发卡,只是放在随身的包里时刻携带便好。
宋景年给她的一如既往,一切都是需要藏起来的温柔秘密。
现在林青杭正正踩在她的尾巴上,所以今天才一下子就炸了。
她宁愿别人说“易晚看着不声不响原来也和周天子有一腿”,也不愿别人说“啊原来易晚是个妓女婊子只要有钱就可以睡她”。
虽然两件事都是事实。
她的确没有回头。
易晚今晚值班,阿彪明显觉得她进门的时候样子就跟平时不一样。
以往的易晚只有换了女仆装面对客人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她眼里的波澜,有折射出情欲色彩的钓钩等着男人来咬。平时的她更是内敛含蓄,不怎么说笑,只有对宋景年会露出一点点的娇憨。
而今天的她刚进门就带进一阵香风,不知为何,明明还是那张脸,看上去却摇曳骄傲了许多。她不再只是等待,而是主动伸出蜿蜒的藤蔓细细密密缠住你的手脚。
他习惯性要抬起手来敲易晚的头,却被她的枝蔓定住了。易晚抿着嘴笑,眯起眼睛走向他身后的更衣室。
在路过阿彪身边时,她伸手松松地半搭在他微微抬起的小臂上,脚步丝毫不停,整个人带着手指往前,揩油一样在他紧实的胳膊上撸了一把。
软而热的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