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正应该担心的另有其事,但她现在还完全没有发现。
直到她晚上来到蜜蜜咖啡馆值班,才如梦初醒般陷入一阵迷茫进而恐慌。
回宿舍的周天许手插兜里,捏着一个金属框的发卡。
那是刚才,他从易晚头上顺下来的。
方才的激情过后,她看似冷淡,其实迟钝得一如裙子都穿不好的那晚,他偷偷取了她发卡都不知道,还压着嗓子跟他谈删照片。
他用指甲轻轻蹭着口袋里的发卡,这小玩意儿的形状有点怪,边角并不是圆润的,而是打磨过的锐角,一上一下两对并排,像两个大写的字母m拼到一起。
不仔细看并不能发现,发卡其实是个蝴蝶的形状,边框里镶嵌着好看的色彩,透明的琉璃色泽让它更像是一个抽象的宝石胸针。
虽然不硌手,也的确十分新颖好看,但他还是觉得这个不是易晚的风格。
为什么把它偷偷拿下来带走,就如同问他为什么要拍她的照片,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偷偷找到她,为什么在她手里射精了一样,没有原因。
就是想,所以做了。
不做的话,就浑身不舒服,衣服商标扎脖子那种毛躁的痒。
这个女生让他鲜有地觉得饶有兴致,像是书荒时终于找到一本对胃口的小说,他怎么说都要再尝尝味道。
万一呢?
他握紧了那个发卡,稍微有点痛感的时候,他把它拿了出来摆在桌面上。
俗话说得好,物似主人型。周天许的桌子收拾得随心所欲,看着乱糟糟的,但异的是每一块区域都有比较明确的分工。
所以他一下子就翻出一块黑色丝绸手帕,一个补光灯,还从某个角落找到一小袋碎钻一样的颗粒——
其实说不定有可能是真的钻石……
然后再寡廉鲜耻地从阳台上舍友的盆栽里偷偷掐了一根褐色的细枝。
他翻开自己的一本英文字典用书页做背景,用丝帕折了一朵柔和的玫瑰,碎钻一撒,枝条随意摆在边角,然后把易晚的发卡摆在了正中间。
补光灯打开,找一个角度,拍照,调色,调数值。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拍商品图卖货呢,但我们的艺术家周天子只是想拍得好看一点而已。
他打量着自己的作品,十分满意,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
越看越自得,他打开社交媒体,发了这张照片,但没有配文字,只加了一个波浪号,“~”。
他一时也没想好配什么文字,既能骄傲地向世人宣告,这个物件儿和它背后的指代是他的所有物(虽然并不是),又不至于一下子暴露那只大眼睛小动物。
他暗搓搓地想,不会有什么人注意到一个陌生人的发卡,如果有人认出来,那必然就是易晚的熟人。
这人如果去问她,她会有什么反应呢?真是令人期待。
这人如果不去问她,那就更好了,那就是默认她和自己有关系了。
嘿嘿!
周天许陷入一种迷瞪的状态,这样好像就跟易晚有更多的交点了。
他为这种自己强行缔造的意识上的关连而感到沾沾自喜,他如同验收成果一样去看图片下的留言评论。
很快,他自己都没想到的快,他就喜不出来了。
那个xx电器的社长小儿子,平时做作得很,经常要人叫他二少爷。上次有个酒会碰上了,他出于礼貌跟他交换了关注,但也从来没有对这个人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但现在这个二少爷,留了一条让他眉眼一凛的评论。
周天许差点就要对他刮目相看,这人还算有点价值呵呵。
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把手机壳捏碎了。
二少爷说:
“哟!你也去了?怎样,味道不错吧!下次咱俩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