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这样的辅导员老师相处压力比较小,易晚带着请假条来到办公楼,找到自己的院系办公室,抬手敲门:“请问文老师在吗?”
门里传来一声“请进”,厚重的木板也闷不住那声音里的和煦感觉。
文院办公室不大,两叁张普通的写字台在室内左侧,占据了大部分空间,右边有一张小茶几和双人沙发。文弈坐在自己的桌后,背后靠窗,夕阳的余晖洒在他身后,易晚看不清他眼镜后的眼,低头走近才看到文弈温和的微笑。
说不清是夕阳更柔和,还是这微笑更温暖。
文弈抬起头,眼镜不再反光,眼轻轻落在易晚身上,等待她开口。
易晚简单说了情况,希望请一天的假,明天看了妈妈就回来。
文弈当然知道易晚家庭情况不好,离异的父亲是个混账,妈妈罹患肺癌住在老家z市的医院,医药费像流水一样。还有一个舅舅,但也是个混吃等死的烂人,易晚根本不想向他求助。
“真的没有大碍吗?你快些回去再看看具体什么情况。”文弈果断在请假条上签字,又抬起头来笑一笑安慰易晚:“没事的,可能一看到你,你妈妈就好多了。”
文弈的眼尾有点狭长,眯缝起来或者笑起来的时候延伸出两道阴影,显得整个人十足的风流倜傥,加上他那副金边眼镜,和他整个人温润的气质……易晚假装理头发移开了视线。
但心情好像是好了些。
离开的时候易晚在门边轻轻鞠了个躬,又感激地看了一眼文老师,轻轻带上了门。
一边走一边暗中唾弃自己,老师长得好看也不是自己能肖想的对象呀……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请假条,墨蓝色的钢笔字迹,跟文老师整个人一样令人舒服……
等会儿,只有一个签名?易晚站住了,仔细回想了一下,应该是还要盖章才生效吧……文老师是不是快下班了有点糊涂……她连忙转身往回走。
回到办公室门口,她正要抬手再次敲门,却突然听见门里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吟。
“唔……”是文老师的声音。
易晚定睛一看,自己刚才没有把门带好,留下了一条缝隙。而文老师低沉的声音正从那缝隙里传来,这回她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易晚……”
仿佛谁施了个定身咒给她,她就抬着手敲也不是,不敲也不是。过了一会儿,她艰难的,做贼似的将眼睛凑到了门边的缝隙上——
文弈一手扶着桌边,微闭着好看的双眼,鼻翼轻轻翕动,嘴唇微微张开。另一只手……正在桌下,从手臂的动作看,正在做着前后往返的运动……
易晚眼睛被这景象扎了一下似的赶紧移开,夕阳已经不再光亮,逐渐暗下去的天色让窗玻璃的反光开始清晰——
倒映出的文弈的电脑桌面上,是自己上次年级活动的照片。
那天他们去爬启明山,自己怕热扎了个马尾,在山顶被风一吹,发丝飞扬的时候被拿相机的同学拍了下来。后来相片都发到了群里,自己看过了也没多在意……
而现在,自己的辅导员老师,对着自己的照片,做着怪的动作……
还没等易晚从震惊里回过来,文弈突然往前一附身,头往下狠狠一低,颤抖着呻吟出声:“啊啊……易晚……”
随后空气里只有他平复呼吸的声音。
暮色四合,夕阳就快消失在远处的建筑群里,空气折射出余留的一点光线,但易晚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
她悄无声息退开,自己也消失在了逐渐微弱的光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