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樊蓠顿时浑身一震。
抽出宣纸的安寻悠见她动都不动,略有不耐地皱了下眉,“你学画画还要老师帮你铺好纸张?”
樊蓠差点鞠躬大喊老师对不起。啊啊啊啊啊这人正常得就像一位真正的老师,还是清冷出尘的那种,他对你轻皱一下眉,就好像你真是犯了错冒犯了老师的糟糕学生!
她僵硬地小步挪过去,颤颤巍巍地铺开宣纸、放好笔墨这么正常才不正常吧,她可没忘记这朵高岭之花的花瓣下是阴冷的蛇信子和毒牙!
安寻悠冷静道:“你今早迟到了半个时辰,到了这里以后依旧动作慢吞吞,我希望你记住我不仅是你的老师更是夏秦的太傅,我没有那么闲。”
“”来劲了是吧?真当自己是负责认真的好老师啦?!樊蓠低眉顺眼地点点头,“太傅大人公务繁忙,学生其实也不想拿自己这点事麻烦您的,反正宫中画师众多,不如”敏锐地察觉到头顶的目光冷下去,樊蓠飞快地抬头瞧了眼,脱口道:“能跟随太傅大人学画是我三生有幸我真是感激不尽感激涕零不胜感激!”谁能多借她几个表示感谢的拍马屁特管用的成语!
安寻悠轻哼了声,竟然没有跟她计较,而且真的开始跟她讲起了山水画。
一开始樊蓠的心还悬在嗓子眼,生怕这人什么时候就凶相毕露跟她算旧账,但姓安的这人不愧是京都第一公子,才情气度那真是没得说,从山水画的起源到发展都讲得格外引人入胜,不管是清冷的嗓音还是信笔在纸上画几笔示范的动作都美妙到不可思议,樊蓠原本就对绘画极其热爱,如今遇到个中高手,很快便听得入了再记不得其他了。
“当代的主要流派就是这些,以后可以叫各个派系的大家来给你讲讲。”安寻悠信口说完,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便扭头瞥了眼,只见樊蓠正跪在桌案旁飞快地记着笔记,同时不住地点着头。他怔了下:这好像是头一回见她对自己如此肯定?
安寻悠感到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撞,就好像刚才在她进门后看她的第一眼的那种感觉,让他不想移开眼、只想多看她两眼怪的想法。安寻悠有些烦躁地冲樊蓠甩了下衣袖:“自己不是有桌案,跑这边来干什么?”
樊蓠的毛笔被衣袖勾到,写错了最后一笔,也让她回过来,赶紧收拾着桌上的纸张:“哦哦,我这就回去”
安寻悠不想看她,却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可是这一眼看到对方着急忙慌地想离他远点他又不舒服,于是便有些愤愤地、直勾勾地瞧着等等!他猛地伸出手按住樊蓠正想收起的最后一页笔记:这字迹,和以前大不一样啊。
“怎么了?”樊蓠狐疑地抬起头。
安寻悠收回了手,漫不经心道:“你这两年去了哪里?”
来了!樊蓠顿时僵住,果然,躲不掉的,刚刚的平和只是假象。
“摄政王到——”
樊蓠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坐到自己的桌案旁:从没有觉得夏泷的到来这么令人轻松过,呼~
夏泷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一副极其正常的师生做派,这倒把他惊着了,他还以为安寻悠会气急败坏地把人掐死呢。
“正学着啊。”不容冒犯的安公子竟然容忍这女人跟他共处一室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这说明什么?他被冒犯得很舒服?
安寻悠淡淡地扫他一眼:在那里想什么东西,情毒都拔除多久了。“差不多了。摄政王缘何到此啊?”
“哦,确实是有点事。”夏泷背着手转向樊蓠,略弯下腰露出一个黄鼠狼似的笑容:“是陛下的大好事!今儿个早朝啊,华太师提醒了本王,说陛下呐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早日生下皇子以后才好继承大统嘛。”
“咳——”樊蓠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地呛住了!
安寻悠打量了她一眼。夏泷笑容不变。
“本王和文武百官商量着此话有理,既然陛下已然康复,这选夫事宜也该提上日程,毕竟陛下即将年满十八,这终身大事可不能再拖下去。再加上陛下乃万金之躯,王夫人选不可草率决定,所以臣等打算给陛下筹办一场选夫大会,也好为您充盈后宫,陛下说这是不是大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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