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船头栏杆处,迎着海风,目光远眺,“贺耔耘,回去景城之后,你还是另外找个家教老师吧。”
贺耔耘站起来,忙道:“那个又没关系,我都不在意的——”
“既然你都发现了,那你该知道我把你当什么。”她依然看着远处,“旅程也该结束了,这段时间谢谢你陪着我,我还挺开心的。”
她一笑,“我发现,如果想玩的话,你以前那种方式才是最利落干脆的。”
“相处在一起久了,见面的次数多了,免不了会心动,会产生感情,我——不想要感情。”她的眼睛平静无波地看着远处的海面。
贺耔耘怔怔的,从阳城,到这里,他陪了她一路,他渐渐看清自己是喜欢上她了,而她一开始心里还有所牵绊,现在倒是完全看开了,说以后要以他的方式玩,睡完就甩是吗?
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管是他给她做“榜样”,还是陪她旅行散心疗愈,都是。
——
出完海的第二天他们就飞回了景城,为期半个月的旅行正式画上句号。
在景城机场,夏汐跟贺耔耘分别,她还带着她那顶大檐帽,原本白净的小脸已经比他们刚出发的时候晒黑了好多,她推了推眼镜,“我出去打车,你怎么走?”
贺耔耘有些恍惚,那种希望时间静止的感觉又来了,他希望把时间倒回到旅程的最开始,让他跟她一直在这段旅程里无限循环,不要结束。
他不作声,夏汐又道:“是不是有人来接你,那我先走了哦。”
她推着行李箱走,走了两步脚步又顿住了,她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贺耔耘,学业顺利。”
然后她就走了。
——
司机把他接回家,奶奶热情地来迎接他,说非常想他,问他肚子饿不饿,贺耔耘说自己累了只想休息,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随身的包被他随手丢在地上,他颓然地躺到了床上。
还真是利落呢。
明明昨天他跟她还在疯狂做爱,今天她就跟他说了祝词,以后再也不跟他见面了。
是,他明知道她把他当什么,却还要跟她搞在一起,像是所有陷入爱恋里的人一样天真地希望她能有所回应。问题是,他是贺耔耘啊,居然存有这种天真。
身体的交合让人产生了错觉。
以前对他有这种天真想法的女生在被打破幻想之后,她们曾经对他诅咒:贺耔耘总有一天你会遭报应的!
心里,瞬间排山倒海。
这两天压抑着的情绪突然在这一刻全部侵袭了他,全身僵硬、发冷,好像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喜欢夏汐,但夏汐就这么跟他了断了。
他从狩猎者变成了猎物,并没有让别人对他产生任何怜悯,反而找到机会亮出爪子眨眼间把他撕成了稀碎。
他不信她察觉不到他喜欢她。
抛弃罗成棋的时候,她还大费周章地演了一出戏给罗成棋看,到他的时候,就丢了一句话给他。
怎么,跟人了断还玩歧视吗。
他觉得眼角有些湿润,抬手一摸,眼角竟然有一点眼泪流下来。
如果狩猎者有进化的等级,夏汐是丢掉无用的道德、良心、同情心,进化到更高一级了吗?更讽刺的是,她竟是跟他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