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旬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只将那姑娘扶起来,对她道:“你先去找外祖母她们顽,说我稍候便到。”
此举无疑是当众下了谢青匀的面子,那姑娘感激又担忧地看了谢青旬一眼,示意房中的丫鬟小厮随她一道出去。
屋内一时只剩叁人,谢青旬走到沉七昭跟前要拿鹤氅,沉七昭却不递给他,直接抖开给他披上,又仔细地系好带子,谢青旬由着他伺候,背对谢青匀淡淡道:“方才那是武威将军的长女姜稚柔,皇兄从前应当没见过她才是,怎地像跟人有仇一般?”
谢青匀心头愈凉:“你还知道她的闺名?”
谢青旬:“……”
他懒得再说,去正房辞别了齐老夫人与胡氏,回宫途中叁人一路无话,车厢一片诡异的寂静,谢青旬靠着车壁闭目养,剩下两人视线皆不约而同地黏在他身上,前头驾车的纪予回察觉气氛不对,手中鞭子挥得愈发快起来,不多时便入了宫。
天子车驾自然有权在宫中任意行走,马车驶入内廷,至思贤殿前时谢青旬已沉沉睡去,谢青匀未惊动他,直接将人打横抱起来,一壁入内一壁吩咐纪予回道:“送沉世子回省己殿。”
马车往西去,车中的沉七昭掀开侧边的帘子,眼定格在谢青旬搭在皇帝肩膀的玉白腕子上,直至思贤殿门缓缓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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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青旬身子骨虽不强健,却到底正当年少,生得骨肉匀停,并不过分干瘦,可谢青匀仍觉怀中轻若无物,愈发心疼地收紧手臂。
谢青旬接触到床榻时醒转过来,可下棋到底费,他并不起身,连视线也不往旁边调,只盯着头顶霞影纱的帐幔,疲倦道:“皇兄还有何事?”
谢青匀小心翼翼问:“阿旬想娶妻吗?”
谢青旬心道这一茬怎么还未结束,淡声道:“臣弟非龟龄之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死,何必耽误无辜女子。”
谢青匀听他这样讲觉得十分刺耳,哪还顾得上吃味,不假思索道:“什么死不死的,往后不许浑说!”又觉自己语气重了,连忙攥着谢青旬衣袖,低声道:“阿旬别这样说……哥哥受不了的。”
谢青旬不再答话,只是闭眼假寐。
他并非不开窍的顽石,知道从小月山一见,谢青匀待他的态度便有所不同。从前谢青匀将他看作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有些不知所起、爱逾性命的珍视,可除此之外也没有旁的了,现下却大不相同,谢青匀、沉七昭……甚至纪予回,他们的眼、态度意味着什么,谢青旬心中明镜一般。可他能够察觉,却无意给予对等的回报。
他自来体温比旁人低些,心肠也冷一些,便是极年幼时,面对为母亲之死而涕泗横流的生父,他心中都无丝毫触动,更遑论如今。
——无论何种炽烈的情感,谢青旬有兴致时,可以施舍些缱绻春意;无兴致时,眼与言语便都是彻骨的寒冰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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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旬:我本来就是雪,当然冷冷哒!
爱情啊~温柔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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