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原来椒房殿马厩中一直养着皇后年轻时最爱的一匹大宛马,不久前谢敬严突然夺了马冲进东宫,赵嬷嬷与菱枝尚未来得及反应,他已一把抱起摇篮里的小阿旬便要往外走,他毕竟曾是沙场上以一当百、威震南北的猛将,虽则心智不全,可戎马半生的悍勇仍在,宫人与黄门自不必说,便是宫门守卫也非他一合之敌,起落之间已两人一骑飞驰出了宫城。谢敬严将马小心地拴在内护城河边的垂柳树干上,又带着小阿旬闪身进了西市。
听小阿旬问他,谢敬严盯着道路两侧林立的铺子,直愣愣答:“找月姐姐”,他又看了看小阿旬,道:“阿旬,我们去……找你娘亲。”
小婴儿还不懂什么是死亡,谢敬严是个傻子,也不懂。他只知道两天没有看到月姐姐,从前如此都是她偷偷跑来西市玩了,但她很少带上他,也不许他跟着,偶尔出来久了,才会给他带些小玩意儿。
谢敬严已经叁天没有见到她了,实在想抱抱她,他知道她很喜欢小阿旬,她抱小阿旬的时候比抱他更开心,谢敬严便想着带上小阿旬一起来找她。
明惠皇后仁德,早早便吩咐下去,即便她身故,也不必禁了坊市的营生,只是大承百姓敬慕皇后,不愿在她新丧时有所喧闹,故而西市的铺子大都闭门谢客。谢敬严沿路走来,发现齐月尤常去的胭脂铺子、成衣铺子甚至赌坊都已打烊,他心中愈发不安,直至瞧见此路尽头一幢精致华丽的二层小楼,门前悬着几盏暧昧的桃红色灯笼。
——正是齐月尤生前很爱光顾的小倌馆,名叫欢宴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