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太好了……”
幸福来的太突然,元衡一时脑子空白,不知说什么好,唇角却止不住地向上牵,“是朕的吗?是朕的吗?”
顾菁菁一听,立时冷了脸,“陛下此言何意?这是怀疑臣妾跟别人私通?”
“不,不是!”元衡察觉到失言,忙不迭解释:“朕是太高兴了,有些口不择言,朕只是不敢相信,朕这种身体竟然要有孩子了……”
“哼。”
顾菁菁佯作生气,刻意别过脸,不去看他那张喜出望外的容颜。
“你别气,是朕多嘴,朕说错话了。”元衡探身上前,温声哄她:“娇娇儿乖,朕给你锤锤腿。”
“捶腿就捶腿,你别摸我肚子!”
“你别急,朕只是想感受一下他……”
水桃看着帝后二人嬉闹,擦了擦眼角的泪意,默默退出殿外。
宽敞巍峨的廊檐下,福禄身板笔直的站在朱门前,额头缠着厚厚的白纱,肃穆中带着几分滑稽。
水桃凑到他身边,一双杏眼正正睨着他,发自内心的感叹:“听说大监那天带着内侍们英勇救驾,甚是威风,水桃当真仰慕。”
福禄脸一红,抬手挠了挠鬓角,腼腆说道:“你……你做的也不错,把娘娘照顾的这么好……”
“多谢大监夸奖,身为奴婢,照顾主子是我们的职责。”
两人噤声,相视一笑,目光齐齐落向雍容的殿内。
此次遇刺,皇帝对外没有透露风声,而是暗中追查。
祁阳王的丧礼由礼部和元襄主持,因着龙体不适,皇帝并未亲自吊唁。
元襄为兄长的丧礼接连忙碌,几乎没有睡过一个整觉,回到长安时容颜憔悴,身子消瘦了好几圈。
本以为那日是兄长的戏言,却没想到竟真成了诀别。
兄长身患重病还不告诉他,饶是他心生怨怼,想怪也找不到人了。
颓废月余,众人期待的千秋节终于到了。
这天含元殿大礼,元襄在文武百官的见证下亲自替皇帝加冠,交上自己的权印。
在他带领百官叩首称臣时,曾经叱咤朝野的摄政王党羽就此落颓,落级成为宁王一党。
千秋宴上,元衡昭告天下,皇后有孕,赦天下苍生为之祈福。
众人恭贺圣恩隆重,一杯有一杯的酒端起,却都被元衡含笑推拒,而这次无人再敢多劝。
元襄坐在首排,身边就是宋湛和唐达等人。他们喜笑颜开,看他时目光中多了几分得意和藐视。
他视若无睹,只顾低头喝酒。
尽管他沉默寡言,可宋湛心怀送妾之仇,亦不想轻易放过他,“王爷如此平顺的卸了摄政王之职,委实让臣钦佩,日后有什么用的到臣的地方,尽管开口。”
听起来大方,实则奚落至极。
“不劳太尉费心。”元襄冷冷看他,“没了摄政王一职,本王依旧就是亲王,依然领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用的到你这个外臣什么?”
宋湛一听,眉目立时不悦。
元襄刻意靠近他,小声说道:“陛下今日拔了本王的爪牙,下个就是你。五十步笑百步,别高兴太早。”
留下一句话,他嚯然起身,离开了乌烟瘴气的筵席。
后殿花园红枫似火,疏林翩然,漫步其中纷杂的思绪渐渐得到了安宁。他停在水榭旁,凝眸看向太和殿的方向。
自那日一别,他再未见过顾菁菁,只听宫人说她被抬回太和殿,与陛下同居同寝。
他询问过太医,太医告诉他皇后胎像渐稳,如此甚好。
他希望她怀的是个小皇子,毕竟男孩更像母亲。
“王爷。”
清清浅浅的声音唤醒了元襄的志,他循声望去,就见水桃一袭宫装,站在他面前行礼。
“这是娘娘托奴婢送给王爷的,答谢王爷的救命之恩。”水桃把一个精致的香囊递进他手中,如实转告:“娘娘说王爷信守承诺,她亦应允当年乞巧节的承诺,亲手做了这个香囊送给王爷。从此恩仇泯灭,还望王爷恪守君臣之礼,各自安好。”
元襄一怔,只觉手中的香囊如有千金重。
待水桃离开,他才徐徐垂下头,凝着手心里的香囊追溯往昔。
那年乞巧节,两人刚在一起不过两月有余,她对他尚还生涩抗拒,像只长满刺的小刺猬。
曲江的游船上,他压着她颠鸾倒凤,直到她乖乖求饶才肯了事。
餍足完的他撩开窗幔,望着岸边幽会的男女,突发想的问她一句:“今儿是乞巧节,你有没有给本王准备什么礼物?”
他记得清楚,当时顾菁菁只披着外衫跪在他面前,红着眼,小猫似的说了一句:“没有……”
她越委屈,当时的他火气越大。
长安上赶着让他睡的女人数都数不清,怎么到她这里却成了逼良为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