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雍注视她坚定面容,可她却不闪不避,也直直看着他。
却只听他嗤笑一声,“那我便是放了你又如何?你是觉得自己还进得了风府大门?或是回你的西芙楼?你觉得自己回得去?”
真是……
她知道他打的是这主意,可当着她的面儿亲口说出来,谋得这样狠算得这样深,真是恶劣至极!
她咬牙嘴硬,道:“便是饿死街头,也求相爷成全!”
半晌,季雍还是收了视线,偏过头去缓缓磕上眼睛,“水云啊水云,我又何时不成全你?风王府也就罢了,可你知道那徐文戍是什么人?你知道徐家是什么人!”
“那你又知我是什么人?就将我往季府带!”水云肚里的气一下涌上来,连着气儿卡在脖子里,铺在眼底尽是寒霜,直直看着季雍冷笑出声,说:“哦,妾倒是忘了,相爷耳目满京城,咳咳……连妾从哪来、什么姓儿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
她咬着嘴唇一字一顿,“既知道你还敢把我往这儿带!把替你们……把被流放的罪臣之女放在身边,季雍,你不要命了?”
气氛一触即发,两人四目相对,眼里都险些崩出火花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是火花发出“啪嗒”爆裂声时候,灯火摇曳一下,季雍也一同动了。
他兀的站起来,一把揽住水云后颈,寻了她的唇狠狠吻上去。
水云只觉莫名其妙,她想挣脱,可这人贴在她唇上厮磨,强硬得她从未见过的样子,只听他在碾磨间断续说:“还好,我没信了你的鬼话……”
水云不懂季雍说的是哪句,也不及细细思虑,便被他按住肩膀抵在桌边,用尽全力一般拥着她,要将她嵌进自己身体里。
他放开那双水一般的唇,抵着她的额头轻轻说:“明明不过月余,怎么像是过了这样久……水云,我想你了。”
水云感觉到那一下一下的喘息在她脸颊旁起伏,是熟悉的节奏,却散发着从没有过的炙热,竟一点点染上她的身体,烫进她心里,叫她心生惧意,慌乱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于他季雍,最简单的一个吻,就足以拉着她堕入深渊。
她抬头看他,也不知是堕入深渊前的害怕或是什么别的,眼里几乎含了泪,更是压不住喉头的哽咽,“季雍……”
那一瞬,她竟是自己也不懂自己了。
“别怕,水云,别怕,”同他手上的力道全然相反,季雍声音轻得叁月微风一般,“只要你是心悦于我的,旁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水云下意识便开口,却只说了句“我没……”便被季雍的一句“你没怎么?你可想清楚了再说话!”通通堵了回去。
她仰头看他。
房间里有些暗,只点了不多的几颗蜡烛,又有不知哪颗的烛芯爆开,发出“啪啪”的声响。
她瞧着这张脸,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最初那一夜,红烛映了整个房间,那时他不许她吹这烛,他说,这烛是要燃到天明的。
是啊,她早就知道了,这男人爱她,她早就知道的。那自己呢?
红烛爆,喜事到。若最初那夜的烛也这样爆上一爆,兴许后来也不会变得现在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