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没死啊?如果我是萧景山,我会把你杀了。”
“如歌为我求情。”王疏延说,“严显死后,如歌备受打击,以至于精有些恍惚。萧景山本有机会杀我,但在他落刀那一刻,如歌忽然闯了进来,求他别动手,她说不想再看到人死。我还记得那时候如歌的模样,她被吓坏了,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真让人心疼啊。那一瞬间萧景山也心软了,答应了如歌不杀我。”
扈飞霜一脸莫名其妙,“萧景山心软?他可不像是个会心软的人。”
“信也好不信也罢,人就是这么复杂。萧景山心狠手辣,但在那一刻,在如歌面前,他确确实实心软了,是真的心软。然而如歌这么一求情,却加重了萧景山的猜疑。”
“严如歌到底是怎么死的?”扈飞霜好。
“不知,说是病故,但我觉得是被萧景山逼死的。”
“你从牢里跑出来,是为了杀萧景山,给严如歌报仇?”
王疏延却摇了摇头,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杀不掉萧景山。萧景山吸了烛龙的精气,他现在天下无敌。我逃出地牢,是因为听说了如歌塔的一些传闻。”
“如歌塔,严如歌的棺柩所在?”
“没错。我被关时,给我送饭那人的表兄是建造如歌塔的劳工之一,我与他套了很久的近乎,从他口中探听到如歌塔的端倪。”
“什么端倪?”
“如歌塔没有窗户,唯一的一扇门用了一种阴阳锁锁住;塔是圆塔,内里的墙壁滑溜,塔中没有楼梯;如歌的灵柩被放在中央的位置,上方悬挂着一个符阵。那人只知道是个符阵,但不清楚是用来干嘛的,我仔细问了符阵的模样,推断出其用处是锁魂。”
“萧景山想永远锁住严如歌的魂魄,让她永世不得超生?”
“是,最狠的是这种符阵的用法。悬挂在灵柩上方的符纸只是辅助,此阵的关键之处在于灵柩中尸体的处理。尸体的脑髓被抽出,天灵盖被一根锁魂针贯穿,十根手指嵌入十根钢针,像是上刑一般,受刑之人永远无法动弹,永世不得超生。”
扈飞霜听得背脊发凉。
王疏延掩面,说道:“我无能,我杀不了萧景山,但我必须将如歌的遗体解救出来,我看不得她死了还这般受苦。”
次日早晨,王疏延又去了蚩尤殿。他昨日才跟萧景山起了冲突,今日却能面色如常前往蚩尤殿,扈飞霜有些佩服他。
扈飞霜坐在院子里发呆,这时追菱走了过来。
“哟,今天怎么偷懒了?”追菱笑盈盈地问,似乎早将昨日她把扈飞霜带进萧景山房间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老板娘早。”扈飞霜一反常态,礼貌地问了声好。
追菱有些惊讶,坐到扈飞霜的身旁,笑问:“这是怎么了?”
扈飞霜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追菱,说道:“老板娘,我昨天听到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王疏延、萧景山和严如歌的故事。”
“哦?”追菱并不惊讶,“故事有趣吗?”
“还挺有趣的。老板娘,萧景山在床事上有虐待癖好。”
“这我知道。”追菱淡淡地说。
“那你还把自家姑娘送给他?”
追菱笑了笑,“小妹妹,你太单纯。明尊虽然每次都把人折腾得很惨,但这一次过后,那姑娘却也等于有了保障,到底是跟过明尊的人,魔窟中其他的人便不敢欺负她。再说了,明玉楼是因为有明尊的庇佑,才得以在魔窟中有一席之位,这是一桩生意,认真算起来,我们不亏。”
扈飞霜忽然凑近了追菱,小声问她:“老板娘,听说你爱慕萧景山。那你有没有……”
“没有。”追菱平静地说,“而且爱慕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的床上癖好,现在见多了,哪里还敢爱慕?不过明尊一直相信我是爱慕他的,这是件好事。每个男人都需要女人单纯的、发自真心的爱慕,明尊也不列外,只要他相信我爱慕他,我就能从他那里得到信任。可单纯的、发自真心的爱慕哪里有那么多,一个人终此一生也许只能得到一份,而明尊的那一份,便来自死掉的严如歌。况且……”追菱忽然秘兮兮地停顿了一下,“明尊不会和我上床的,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他只挑有一双大眼睛的女子上床。”
“啊?”扈飞霜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这也是癖好?”她打量了追菱一番,发现追菱美是极美的,但眼睛并不大,形状是细长型,媚眼如丝,比起大眼睛多了几分迷离和风情万种。
追菱笑笑,“因为严如歌有一双圆溜溜、水灵灵、十分漂亮的大眼睛。”她叹了口气,说:“他非常喜欢严如歌,可越喜欢,却越要折腾,真是怪。”
追菱站了起来,准备离开。她刚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扔下这么一句话:“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像严如歌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