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颤颤巍巍地指着扈飞霜道:“竟有如此恶女!快去报官,快去报官!”
扈飞霜双臂环在胸前,歪着脑袋慢悠悠地说:“不去找个大夫吗?”
夫子这才又颤颤巍巍地说:“找个大夫来,找个大夫来!”
扈飞霜冷笑了一下,踹了踹脚下那名男学生的手臂。男学生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他的四肢如果不马上接回来,很有可能就彻底废掉了。大夫赶过来最快也要半炷香的时间,等到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救不回他的胳膊和双腿。”扈飞霜瞥了夫子一眼,又瞥了脚下的男学生一眼,慢悠悠地对夫子说:“夫子,您来主持公道,您让这人向我诚心道个歉,我就帮他把胳膊和腿接回来。”
“荒唐!你施暴在先,怎的让别人跟你道歉!”夫子气得胡子直飞。
扈飞霜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仍是慢悠悠地与夫子辩驳:“夫子您错了,施暴者不是我啊,施暴者从来都是他们,我是被施暴的那个,只不过今天忍无可忍还击了而已。”
学生群中有个胆大的大声道:“你胡说,我们什么时候曾对你施暴。”
扈飞霜慢悠悠地细数:“派人溜进浴堂偷走我的衣服,又把衣服挂在高处让人围观;我打扫院子时假装路过,把我扫好的装在框子里的落叶踢翻,让我重扫一遍;下雪天时,玩雪玩快活了,便叫我过来,把我的双脚用雪厚厚地埋了,又将冰冷的雪球往我衣服里塞……等等,三年来,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他们是公子哥儿我是下人没错,但这么糟践人,难道是夫子教的?”
夫子道:“我教他们君子之道,教他们心怀仁善、言行雅正。你刚才所言之事,我从未耳闻。我会查明真相,如果属实,那便是他们错了,我会为你主持公道。但无论如何,你下这么重的手,实是不该。”
扈飞霜心里清明,这些年学堂里的学生一直拿莫离取乐,夫子不是不知道。但一边是鹿氏宗族的公子小姐,一边是个低贱的干杂活的丫头,所以对于学生们的行为,夫子装作不知道就过去了,只要不闹出人命就万事大吉。
道貌岸然。扈飞霜想。
于是扈飞霜直勾勾地盯住了夫子,故意用一丝挑逗的语气说:“夫子,您可知道‘大口袋’是什么?”
夫子“蹭”地一下满脸通红。他几乎是恼羞成怒地大骂道:“放肆!贵客面前,怎可说这等淫.秽之词!”
扈飞霜哈哈大笑,“瞧呀,夫子,您也不是不知道,装什么装呢?”
人群里又有一个声音说:“我们跟你开玩笑罢了,你何必耿耿于怀?”
扈飞霜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来是玩笑呀。”她笑着,重重地踩住脚下那男学生的手臂,狠狠地碾,男学生爆发出鬼哭狼嚎的叫声。
“我这也是开玩笑呀。”扈飞霜笑着说。
男学生连声求饶,扈飞霜低下头,冷冰冰地对他说:“你道歉吧,道个歉,我就放过你。”
“我道歉,我道歉!好疼,好疼……”
扈飞霜挑衅地朝夫子笑了笑,弯下腰去,“咔咔咔咔”四下,帮男学生接好了手脚。
男学生经历过一阵非人的疼痛过后,发现自己的手脚可以正常活动了。他喜极而泣,笑着奔回人群中。
这时一直沉默的金怀钰眨了两下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长睫毛跟蝴蝶翅膀似的扑棱扑棱。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宛如一尊精致漂亮的瓷人。
扈飞霜察觉到金怀钰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她的嘴角偷偷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她知道以金怀钰的眼力,一定看得出来刚才自己露的那手接骨的功夫是什么,他会对自己产生好心。
产生好心,扈飞霜的目的就达到了。
“还有一个人呢。”人群中穿来一个细声细语的声音,是个女学生不忍鹿元琛还在遭受痛苦。
扈飞霜却用不耐烦的语气道:“他手上的笔拔了之后得马上敷止血药,不然血流得更厉害。我没有药,搞不定,等大夫来处理吧。疼是吧?忍忍。刚才有胆量拿起那只笔,现在连这点疼都忍不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队捕快鱼贯而入。捕头来到夫子面前,抱拳行礼,问:“夫子,可是这儿有恶人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