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善醒过来的时候,童瀞还在熟睡,浴室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的水声,他清晨过来找妈妈的时候,是昂叔叔帮他开的门。
又经过一段日子,齐永善对於除了上官开阳之外的男人们与童瀞同寝与他同住的事实,没有再表现出一丁点儿的惧怕与排斥,虽然跟其他叔叔们还是没有与跟上官开阳在一块儿时来得亲近,但渐渐的,齐永善也看出了他们对他表现出的疼爱与照顾皆是真正出自他们各人心底的一片赤诚,毫无半分虚情假意。
孩子的心都是柔弱而敏感的,且齐永善又是个心思纤细灵敏得异於一般小孩的孩子,男人们对他真心实意的友好与那样几乎要将自己的掏出来般的亲近,慢慢打动了他,上官开阳毕竟能在老宅的时间有限,他不在的时候,就是这些叔叔们轮流陪着他与妈妈渡过,久而久之,齐永善也开始打从心底真正依赖起这些叔叔们。
除了一直不主动与他亲近的凤忍,一张阴沉冷漠的俊脸总是挂在脸上让他不敢主动靠近之外,他与其他叔叔们之间的互动,已经愈来愈见亲密自然,再也不复他刚被上官开阳带回宅第里时那份不由自主从心底发出的生疏与害怕。
齐永善将眼睛从浴室的方向移到另一旁的窗户,看向窗外被大片落地窗帘遮住,却也遮不住所有光线的大片外景,眸子流露出了渴求的色,以往他都还会陪着母亲再赖一会儿的床,但今天,在那落地窗帘下随着那微微开出一条小缝的晨风,正不停的细微的使那淡粉藕色的窗帘的下摆微微的晃动着………
也正无形的拨动着他的心,从被上官开阳带回来台湾开始,除了他将他带到老宅时,无法避免的能看到上官老宅的全宅景色外,之後,他便再也没踏出过上官老宅大厅的门口一步,更别提能去那拥有世界上各色他念不出名儿的珍名花所蕴藏大得惊人的花园去逛上个几圈,他甚至连那个可媲美他在德国时住家附近的那个小小山丘陵地的一块小石头都没拣过。
上官开阳囚着童瀞的同时,也变相的囚住了齐永善,虽然他护住了他的命,但却让他失去了可以大声欢笑无忧无虑的童年。
上官开阳对齐永善这孩子可说是万分看顾得紧,尤其是齐永善是在万分艰难的状况下被他拼命保住,且目前的存活率更是不可预估,在前途茫茫後路又无法确实的状况,上官开阳即使明知道这样变相囚禁着孩子对他的未来一点好处都没有,但他仍然不得不做。
因为只有他,曾亲眼目睹过是齐永善几次心脏病突发而脸色泛青,呼吸瞬间停止,大脑休克到几乎失去运转,全身不停抽慉到四肢都变得僵硬的地步,所以,上官开阳根本就没有任何一丝勇气去赌,万一他一时心软而答应让齐永善去外面跑跑跳跳甚至去做一些他和他都不知道,但却足以让他致命的事。
那麽对他们与童瀞来说的这後果,将是毁天灭地永难挽回的遗撼!
宣昂光裸着上半身,下半身牢牢的围了一条浴巾,走出门口看到的便是齐永善盯着落地窗帘发呆的情,虽然孩子的脸上没有什麽特别的表情,但眼底那不停闪着渴望的彩,却在那极短的一瞬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孩子从踏上老宅後的一年来,便没有机会再踏出老宅外的世界,齐永善每天的生活,就是跟母亲在这偌大的屋子里晃来晃去,偶尔,他那灵动的大眼会望着一处不知名的远方发起呆,他的情,他曾经在他母亲的身上看到过。
童瀞刚被他们抓来的前几年,她的脸上偶尔会常出现那样的情,可是随着日子过了愈来愈久,她脸部的表情愈来愈淡,渐渐地到了最後,她的脸上终於再也完全毫无表情,完全的死灰沉寂,而现在当他看着小永善也如同她一般的露出这种表情时--
宣昂的脑海里想得竟然是小永善的表情还可以再继续这样持续下去多久呢?!会不会也像妈妈一样,一年丶两年丶三年过去之後,便消失不见了呢,这一刻孩子眼里的灵动是那麽真实,从齐永善的眼中,宣昂却彷佛看到自己灵魂里曾经失落的一部份,顿时,他的心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