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器滴答滴答的运走声不停在持续着,难以想像,一个曾叱咤台湾商界风云,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几乎是霸气得不可一世的男人,他的最终下场,竟不过是一只病褟。
上官隐月淡淡看着这样苟延残喘可说是完全毫无一点生命尊严,靠着呼吸器,才能勉强算活下去的父亲,如果七年前母亲没有自缢身亡,以上官曜这种强悍又霸王般的性子,他跟哥哥不可能可以在短期内这麽迅速又能一举成功的将他击倒。
叶知静的自杀使得上官曜哀痛过度而引起了全脑栓塞(也就是俗称的大脑中风),一夕之间他便倒了,成了全身重度瘫痪且毫无意识需要看护及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贴身照料的废人。
上官开阳特意留下他一条残命,将他移到这间有专人二十四小时看管及照料的医院,这样如此一年又一年的过了下去,上官曜始终没有好转的迹象,而他也毫不以为意,因为他要的,并不是上官曜可以一天比一天的好转进步,他要的,就是要他这样维持现况,毫无尊严的活着!
当年的叶知静死得有麽惨烈,现在的上官开阳便有多麽得恨上官曜!
上官隐月曾经和哥哥一样,在母亲那时刚自杀身亡时,看着母亲胸口上一刀入心的残破血迹斑斑的娇弱身体和脖子上那深可入骨的勒痕时,心里对上官曜的痛很几乎要让他逆伦弑父。
可是,随着时间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过去,随着他从第三年起开始月月一次的探望上官曜之後,情况有了转机,他的思绪也变了,虽然他仍然对父亲充满着不谅解,但却已经不再恨了。
面对着一个病颜铁灰青白丶身形衰弱憔悴,只要手指将呼吸器轻轻一个按掉便能立刻去见閰罗王的老人,即使对他再有天大的恨意,都会慢慢转为可怜与同情。
当上官隐月将手轻轻放在了病房的门把上,正想推门而入时,一道极为森冷的嗓音在他背後响起:「如果你推进去的目地是想解脱他的痛苦的话,那麽你就省省吧!!」
上官隐月转头一看,原来是他的哥哥上官开阳,他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放在门把上的手。
「阳,母亲,已经去了这麽多年了,该被恨的;该被计较得;甚至该付出代价的,他都已经付清了,现在的他,活着也等同於死了,何不给他一个痛快成全他呢?!」
上官隐月没有放下放在门板上的手,他情悠悠的对着哥哥说着。
「痛快?!你现在帮着他来跟我要痛快,当年,他对母亲和叶南,可没有半分手下留情,如果当年他可以放手成全他们,不杀掉叶南然後逼得知情後的母亲自尽惨死,我不会这般对他!」
上官开阳森森的说出这一段话後,脑海里突然又回想起母亲惨死的情形,这让他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道--
「我不管你现在是因为出於同情还是对他的状况感到可怜才想这麽帮他,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母亲临终前的模样,他想现在就痛快求死,你让他慢慢等着吧,上官家的家主是我,只要我上官开阳还领导着上官集团一日,我就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就死,月,你最好收起你对他的善心,万一你脑子糊了将善心用到了他的身上,你就别怪我到时不认兄弟情份了!」
上官开阳话完,再阴冷的看了弟弟一眼,确定他将话听了进去之後,便立刻头也不抬的离开。
上官隐月只能默默看着他那充满森然怒意的高大背影一步步急速消失在他的眼前,直到再也完全看不见之後,才沉沉得叹了一口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