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永善的嗓音不若平日的清亮,反而像是在思索什麽似的微微低语。
因为儿子这一席问话,童瀞的心突然怔忡了一下,心脏迅速的紧缩了一下然後弹开,眼开始变得迷蒙,原以为早就已经遗忘的记忆,瞬间便跃上了心头,脑中渐渐的浮出“他‘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轮廓慢慢的浮现。
他的身影相貌依然一如他与她当年初识的模样,找不出任何字句可以形容出他的秀逸飘尘;也没有什麽东西可以取代他的温善尔雅,他对她的深情守护,给她的执着深爱,甚至即使在他临逝前的最後一刻,都还感谢着她愿意成为他的妻,齐真河直到死去,都深深的爱着她。
爱着这样早已残破不堪的她!
已经有多少年了,童瀞刻意压下齐真河,刻意不去一直回想他们曾在一起的那七年光阴,因为始终坚信儿子仍然活着;因为不忍心让儿子落到跟她一样,在没有父母的照料之下,痛苦艰辛的活在这个人世间,於是,她选择了即使面对了各种艰难境界却无论如何都要为了儿子活下去。
而当她选择为了永善而不得不屈辱的在上官开阳他们的身下活下去的时候,她便不再允许自己去想着齐真河。
因为她不配!夜夜在他们身下,不论她是愿意还是被迫的,男人在她身上制造出来的爱欲痕迹;私密花穴里流淌出来的污秽浊液,甚至连灵魂都已经彻底被男人弄得肮脏不堪,她如何能用这样肮脏的身体及灵魂去想着齐真河。
甚至连脑海里不经的飘过他的名字,对童瀞而言,都是羞耻!
这麽多年过去,即使最後,童瀞真得等到了永善活着回到她的身边,她却再也无法让自己去想着她那万般皆优好丶处事皆美善的丈夫,每日的日升日落丶世间的万物风华,对她而言,已再无差别,关上耳朵:闭着眼睛,为自己那早已破成千万片的心脏打上了永不会消褪的麻药,让自己能够日复一日丶年复一年的继续过着,那不知何时会到头的模糊的日子。
可是当儿子当面对着她提出齐真河时,原先一直以为已经麻痹到毫无感觉的心脏,却在此刻发出了深深的沉痛,童瀞看着她怀里的儿子,那明亮的脸蛋;晶灿的灵魂大眼,挺直的鼻梁,红润的嘴唇,这孩子除了肤色遗传到她之外,其他的,完全都十足十的肖似齐真河。
齐永善,这个她拼了命也要抓在手中紧紧守护的孩子,就是齐真河骨血里的沿续,也是齐真河与她相爱的唯一证明,当她看着那模样活脱脱是缩小版的齐真河似的孩子,短短那一瞬间,童瀞终於完全打从心底释怀纠结她多年的隐痛。
齐永善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母亲原先温柔的笑脸突然消失了,然後换成了一张要哭不哭的脸庞,他本就是个早熟而敏感的孩子,更擅於观察人的言论举止及思绪,他隐约知道:亲生父亲的事似乎对母亲来说是个禁忌,提到了他,就会伤害到母亲。
但他毕竟还是年龄不超脱七岁以外的稚龄幼儿,即使想安慰或劝解着母亲,也不知该如何说起,一张小脸瞬间便凝着下来,正苦恼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一道温润男音适时的插入,化解这有些僵硬的局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