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蓑衣花匠经过,似是见到此境况,便放下手中的盆剪,将那木屐拾来。那花匠戴着蓑帽,低着头看不见面容。阿满不疑有他,直至那花匠走到她面前,却没有将木屐递於她,只跪在壹旁手捧着木屐,示意阿满。
阿满笑道:“翁叟不必,我自己便可。”
那花匠却不动,似是不见阿满动作,便大胆伸出手握住阿满脚踝。阿满壹时不查,摔倒在地上,她这才觉出这花匠怪异,她看着那只握住自己脚的手,修长细腻,怎是家中老叟皱纹满布的手?她慌忙想踢开那人的手,那只手却力气颇大,她如此挣紮却不曾移动分毫。
她惊骇得忘记言语,只盯着他壹举壹动。那双手的主人却似只想给她穿屐,举止温柔熨帖,并未有其他动作,穿戴好便起身拿起壹旁的盆剪离去。
阿满坐在廊上,又疑又惧。园中风起,刮起那人蓑衣,蓑衣下竟是壹个貌美郎君,壹身陋装简衣,气质却极其清雅。阿满只觉得面熟,按道理此番容貌气度自己若见过定当不忘,可却根本不记得何处见过此人,此人究竟是何人?又是何时到了公主府上当差的?
阿满想到此处便觉得心慌,急忙追在那人身後,谁料刚出园子,迎面便撞上壹人。
华清公主被撞得险些摔在壹旁,见始作俑者是阿满,只得无奈道:“大姑娘了,怎麽还咋咋呼呼的!”
“阿娘可曾见到刚出这园子的花匠?”阿满环顾四周,那花匠早已没了踪影。
“花匠?不曾见过。怎麽了?”
阿满咬着唇思索着,只觉得处处都透着古怪。
华清公主见她心不在焉,又看她披头散发,壹身素布便出来,只得拉着她回房,又着人将她梳洗打扮了壹番。她在壹旁看着,只觉自家女郎怎麽看怎麽欢喜,壹半是高兴壹半又是心伤。
华清公主拿出壹株鎏金罩簪替她挽上发髻,看着铜镜中的丽人,宽慰道:“我家阿满甚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