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生,二回熟,这熟悉的锣鼓声音一入耳,两个老人几乎都是同时反应过来,双双甚至还对视了一眼!
无论名次好与不好,通常报喜的人一来,二老也知道自家的老儿子,是真的出头了!
毕竟,整个村子,可就只有刘华一人上京考试。
婆母喜气洋洋地进屋拿喜钱,公公亦是嘴角压都压不下来,大开的门户外头,陆秋入眼的人物有很多,唯一最为显眼的,却是身穿官服的中年男人。
说真的,这肥头大耳,一脸横肉的男人,不晓得是不是相由心生,这看起来也真不像是好人。
刘醒趁此机会地献殷情:“媳妇,妳过来一点,妳可不能让这死肥猪给看到,这家伙可好色了。”
陆秋白他一眼,意有所指:“少来,你的本事,我能不知道?”
刘醒还真的早在媳妇提醒之前,就已经先做下了暗手,他这个人绝对习惯先发制人,恶心自己的事情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
第106章 信任? ……
二老昨晚的郁闷窝火,早就不见任何踪迹。
伴随着好消息地到来,日光清朗的好天气,宛若也在配合着刘家的喜事一般。
上一年,大伙的热闹事见过太多,相距的时间又太过短暂,衙门的人向来惹人眼球,一身官服的知县大人,又是格外地醒目,这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娘呦喂!这次不只是衙门的捕快,怎么连知县大人都亲自出马报喜?”一人又是惊诧,又是郁闷地说道:“今天回去,咱们家的两个老人肯定又要念叨我们这一些小辈,他们怎么也不想一想,刘老三就是勒紧裤子,也要坚持送所有的儿子读书,当初他们可嫌费银子。如今,倒是怪我们几个小辈,没有人家儿子的出息?这说破了嘴,也是没有道理可言。”
一人心有认同道:“可不是吗?论起有魄力的老人,我就只佩服这一家。不过,这读书也是得有天份的,五个兄弟里头,你看不也只有最小的一位读出名堂吗?”
一名眼皮子浅的人物插嘴道:“这么说的话,这岂不是不划算?怪不得,刘老三上头的两位兄长,也只愿意供一位小辈读书,这家底不厚的人家,实在是损耗不起,赔本的买卖显然更大。毕竟,以前也出了一位,为了读书而赔光家底的老家伙。”
“不一样、不一样。”一人却是另持意见:“就算只有一人读出名堂也够本了,这样光宗耀祖的大好事情,经历这么一遭也不算白活一回。你们瞧一瞧,咱们的知县大人,他都得摆出和和气气的模样,这岂不证明咱们的村子,真的出了一位大人物?我就不信,你们几位没有心生念想?况且,这刘家的人可厚道着,一人升天也没有忘本,只要真有天份的孩子,这读书识字都不用多耗银子。我家的孩子可不姓刘,可只要拿到了好成绩,笔墨纸砚尽是不用银子。我在想,这小子若真有天份,我这做老子的,也得学一学人家老子,赶紧多攒一下银子,没得人家做得到的事情,我这老子就只能让自己的孩子当一个龟孙子?”
许多人七嘴八舌,各持着不同的意见。
不过,新知县客客气气地对待刘家二老,村子里的人倒是有致一同认为人家的能耐,这一回才是真的顶天了。
孤陋寡闻的家伙,再没有什么见识,探花郎代表什么,平民百姓还是知道的。
混在人群的老族长,就差点乐晕了头,他嘴里地念叨,也唯有四房夫妻没有错听:“这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几十年了,真的是几十年了……”
然而,夫妻二人就是经历过太多,这才与众人的反应有一些格格不入。
好在丈夫的关系,陆秋可以像是旁观者一般,她的情绪是平静又理智:“这套上的荣耀,何尝不也是另一种枷锁?你的弟弟,这身上得担下的责任,往后恐怕只会愈来愈重。”
刘醒的黑眸亦是没有情绪起伏的平静:“没事,有的人会是甘之如饴。”
陆秋狐疑一问:“你怎么能确定这是甘之如饴?”
“野心啊,这男人的眼里有没有野心二字,我还是看得出来。”媳妇难得有傻气的一面,刘醒的手差点忍不住蠢蠢欲动,可惜众目睽睽之下,媳妇肯定是不给抱的。
刘醒遗憾一下,只好佯作正经地回道:“媳妇,妳我二人甘于平淡,那是我们二人的际遇不同。我这便宜弟弟早就变了,妳可不能再拿以前的眼光来看,不信妳等着瞧一瞧,只要未来谁给了这小子的机会,刘华肯定会投桃报李地干出一番大事。”
自从算计李家一事,刘醒就已经看出这便宜弟弟变了,心性通透的人物若是一朝改变,绝对才会让人大吃一惊。
就像是媳妇……
陆秋:“……你的眼有点古怪?”
刘醒假咳两声:“没有……我只是想问妳可还记得最初的承诺?”
“当然记得。”陆秋的眼放柔许多:“是我委屈你了,不过你知道我的性格,这几个可都是好孩子。说是陪伴这一些孩子……我怎么又好像是在陪着幼时的你和我……我就不信你没有任何感触?”她曾经空缺的心,在养孩子的同时,好多部分亦被他们给填满起来,这谁成就谁可真是不好说啊。
刘醒变得比刚才更加不自然:“算了,这些臭小子也有一部分算是我的责任,养孩子就养孩子吧,反正……”媳妇答应他的事,从来就没有反悔过。
夫妻二人的温情脉脉,还是暂时结束在新知县假情假意地恭贺声。
不同于家里两个老人的好印象,早有防备的夫妻二人,早把这姓吴的新知县盯得死紧。
不出意外的,陆秋就听见与刚才全然不同的恭维话。
“大人,你何必对那两个老家伙如此客气?”新知县是最喜欢被人曲意逢迎,所以他看重的底下人物,也尽是会揣摩上意。
只见一人躬腰陪笑道:“这没有背景撑腰的毛头小子,就算是拥有一甲名头又怎么样?每几年,拥有一甲名头的人物还少吗?照我说,还不如有一个深厚的靠山,就像大人你现在一样,这投靠对的人物,前程富贵才是指日可待。”
新知县最痛恨旁人提及他举人的身份,刘华中了一甲探花,这位的心思正嫉妒着,底下人的打压带贬,正好让他听了极为舒心。
不过,姓吴的最会的就是一腔的官调子:“浑说什么,怎么说往后都是同僚,弄不好以后也有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时候,你这眼皮子还是太浅了。”
底下的人:“……”
终于,等了许久,姓吴的还是透露出目的:“这一家子,看起来似乎真的没有什么出采的地方,姓顾的一直待在小镇不离去,难不成真的只是原有的老交情?”
顾明舟的名帖,及时地让姓吴的,立马收掉对付镖局的打算,因为这新知县可记恨他抛下的橄榄枝,竟然有人油盐不进地拒绝他。
在小人的眼光来看,简直是想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过,这都还没有后续动作,就忽然引来一个官威不小的人物。
官大一级可是压死人的,更别说姓顾的,可不只有区区一级,再说姓吴的又是买官上位,底气又再更低一层。
当然,主要一切,还在于姓吴的,私底下不只有一大堆的把柄可抓,他还怕坏了大事,到时候别说荣华富贵,这脖颈上头的东西,还能好不好待着都成问题。
顾明舟的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京城的快马加鞭,又恰好来一件糟心事。照理说,知县底下掌管的学子中了秀才、举人,又或者进士,这一件件可都算是功绩之一。但吴知县比起几笔不晓得能不能上位的功迹,这人真心认为还不如另走快捷方式比较快。没办法,不是正经科举为官的人物,想要靠做事升迁,光想就不晓得要耗上多少年月。
太划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