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醒是眼带嫌弃:“放心,早睡死了。”
陆秋能不知道他的弯弯绕绕吗?她理都不理,一副不为所动地回道:“睡死了也还是个人。”
刘醒撇了撇嘴,就知道三个小萝卜是大大的妨碍!
下一刻,终究还是遗憾地摸了摸脸。
不怪他多想,而是照着以前的五官容貌,妻子陆秋早就什么都傻呼呼地答应,不像现在抵抗力多了不少。
一瞧他的举动,宛若他肚子里的蛔虫似的,陆秋略带心虚,打死不敢承认她能不被诱惑,一部分还真是美色关系。这话真的说出口,陆秋胆敢保证,她肯定会不得安宁。不管如何,反正她从未有过二心。眼下的模样,瞧久了其实也还行,省得再像从前一样,一不小心就被他牵着鼻子走,那可不行!
刘醒的怏怏不悦是裸的,陆秋干咳一声:“行了,我都还没有说你呢。”
刘醒不发一语,只有挑眉回视,他的眼仿佛是在询问:“我有什么好说的?”
“你还作戏上了瘾了?”陆秋同样挑了挑眉,她当真不客气地把他两旁的脸颊一掐,一副秋后算帐道:“这些日子,不是故意折腾两个儿子?”
最后一句,拉长了尾音。
刘醒打死不承认自己部分的小心思:“这还真不是,我知道妳和几个孩子是能干活的,但也不能急于一时,变的若是太多,旁人是会起疑的。”
陆秋习惯了小心谨慎,刘醒比她更胜几分。现成的理由,细听之下倒也能够认同几分。见到地里的粮食,陆秋的确是想放开手脚,饿怕的人,对于粮食的看重,其实更胜过家里的其它人。
但原身是什么性子?那就是吃什么都不能吃亏!
刘华一事,还能扯到兄弟感情好,她是因为爱乌及乌的关系。最后一次一起收粮,懒媳妇忽然就来一个摇身一变,怎么想都充满了疑窦。
哪怕不被人怀疑,这一分家妳倒是勤快了,那先前干什么去了?这好不容易累积的好印象,不用多想,肯定一朝回到起始处。
刘醒的提议过后,陆秋细想一番,照旧是维持人设,改变确实还得等搬家过后,她只是料想不到自己的男人,后头还有招数没使。
怪不得,先前哄她带几个儿子一起去地里干活。
事后一想,刘醒的操作实在太骚,竟然拿着孩子的事做梗。这一手,可行是可行,既能维持人设,又不会损害到公婆的印象,反正顶黑锅的人,还得说是两个老人自己惯出来的。
但是……陆秋兴许是便宜娘真的当惯了,心里头多少还有几个便宜儿子的一席之地。
一见她色一动,刘醒不用猜,都能摸准个七八分,他醋意十足道:“妳就只知道关心几个小崽子!”
陆秋差点想翻翻白眼,然而幼稚的男人是自己眼瞎时选的,现在是没有这条件,但不哄好后头倒霉的只会是她,她才不傻呢!
仿佛是想到什么,陆秋闪了闪眼,压下脸红的心思,驾轻就熟地捋顺毛道:“再关心,不也比不上对你的关心?现在不管做什么,你可都还是头一份的。说这句话时,你先瞧一瞧你的外衣、里衣,还有脚下的袜子……”
数到后头,陆秋是愈来愈理直气壮了。
刘醒的臭毛病,就是不喜旁人用过的东西。没条件时,还能忍耐一下,换了个地方,倒又重新原形毕露起来。陆秋的手艺称不上多好,以前的衣服不是买的就是抢的,何时一针一线过?倘若不是有记忆辅助,本身又是一个学习力强悍的,天知道她还做不做的出来。
他这话可真不亏心!
陆秋的语气微微变样,心虚的人立刻对换,一瞧媳妇瞇了瞇眼,眼迸凶光时,刘醒再作夭也懂得看人眼色,这一下子换他赶忙赔笑:“是是是,都是我说错了。”
好在陆秋是一个肚里能撑船的,本身就不是得理不饶人,不过累积几日的抱怨,还是让她有一些憋不住,没什么好口气就是了:“你要打磨几个孩子的身子骨是好事,偏偏什么日子不选,选在农忙的时候?”
装死磨洋工,陆秋心里有数的人,多少还是心虚尴尬,这不符合她做人道理。先前没反对是没反对,但不晓得这一位是这么没有分寸的……呃,不对,估摸不是没分寸,而是小心眼又犯了。至于,老人家的操心,在这位瞧来是没啥妨碍,所以肯定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
事实证明,陆秋把刘醒摸了个八分准,理由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却是打算教一教几个便宜儿子,什么叫做观颜察色,一个个成天地霸占自己的媳妇,他能不找点事吗?
两个精力旺盛的儿子,皮实的很,况且他的做法,后头的好处是大着呢!
刘醒心里转了一圈,发现还是没啥好愧疚的,他的语气难免委屈:“这怎么能怪我?谁晓得上房揭瓦时,是精力十足,一到练了基本功,倒是变得不顶用。”
孩子总有大侠梦,刘华是好脾气的,一有空闲时,就和家中孩子讲一讲话本的故事。
两个儿子都是古灵精怪的,尤其老大小火把,做惯了孩子王的他,真是恨不得能象话本一样,能有一身上山打老虎的好本事。
小孩再聪明,便宜亲爹的诡计多端,都能当上一个开山始祖,忽悠两个小鬼头,连真本事都还未使出来,下头的渔儿就已经自动上钩。
上窜下跳的皮猴子想要逃脱如来手掌?想的真美!
刘醒一副没能棋逢对手的嫌弃模样,陆秋见了都觉得欠揍,她抽了抽嘴角:“……和两个不满九岁的孩子一较长短,你可真好意思。”
因为觉得太伤眼了,第二天回娘家时,陆秋打死都不想带刘醒一起回去,决定让他在家反省反省。
有着记忆打底,加上中间时候,陆母再次来过一趟石水村,陆秋琢磨琢磨一下,倒也能够和陆母相处得宜。
婆母是刀子嘴豆腐心,观念老旧是老旧,重男轻女一事,陆秋不认同归不认同,但细品一下,终究是整个世道的错误。
与周遭住的人家相比,刘三婆子真称不上是一个恶婆婆,以及恶奶奶。可不像有几户人家,那真是不拿孙女当人,而是不要钱的仆役。偏宠男孙是真的,但孙女的家务活,老太太掌家以前,用意是练练手就行了。老太太唯一没料到的,后头会有一个脑子不清楚的,尽是专扯她的后腿。
最初,老太太还叫骂几句,但人家嘴上应是应,底下的动作照旧如常。几个孙女总是隔一辈的,怕是怕她没错,听却是听她们亲娘的。久而久之,老太太就真的不管了,省得里外不是人。
远近驰名的坏名声,老太太是真的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被人套在头上。村子里,多的是真真正正的恶婆婆、恶奶奶,偏偏没有一个名声,比刘三婆子的名声更为响亮。
计较起来,这婆母并不像其它老人一样,甩手掌柜做得是天经地义,出嘴总比动手勤快。家务活来讲,儿媳妇若能做到十分,这位要强的老太太就能做到十二分。
以身作则的态度,特别符合陆秋的价值观,而这也是她能对刘三婆子另眼相看的主要原因。
老太太的嘴是坏了一些,但老人家的用意真没到丧良心,而是女娃真到了年纪,还是得到别人家过日子,这也是陆秋后来知道的。
姑娘家到了年纪想不配人都不行,这是朝廷的明文规定,否则就算是触法。即使是娘家真心想留人,都是不被允许的,除非是招赘一途。先前打仗的关系,新朝的人口锐减,为了增加人口,上头对于这一块是毫不留情。
前朝还有所谓的贞节牌坊,新朝却是强烈支持寡妇再嫁的。
趁着在娘家多做一些事情,省得到了婆家以后才手忙脚乱的,婆婆又不是亲娘。尤其,变态的古代,是真正的多年媳妇熬成婆。年轻时受过磋磨的,一些心性较不好的婆婆,可不会心慈手软,只会不客气地找儿媳妇描补回来。
以婆母来说,刘三婆子已经做到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