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家底不好还算有点自知之明,至于担心我们……那就不必了,我们夫妻麻烦谁都肯定不会麻烦到二嫂妳的。”陆秋自以为这番应对还挺委婉,一点也不晓得下一句有多么地捅人心肺,“毕竟……二嫂妳恐怕也没多大的本事能让我们麻烦。”
陆秋故意拉长尾音,终究再顾忌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
来而不往非礼也。
陆秋怼起人来真是半点压力也没有。
“……好妳个姓陆的!”朱梅春很明显听不太懂刚才那番迂回的话,等到脑子回味过来以后,这才气了个七窍生烟。
朱梅春的嗓门大的惊人,不过碍于家里面还多了不少的客人,陆秋硬是没做出掏耳朵的失礼动作。
“妳这话是什么意思?”朱梅春可没有陆秋的识大体,或者说这二嫂子压根儿没有那条筋,她当场就大怒:“是不是在咒我未来的日子不好过?”
朱梅春不愧是庄稼婆娘,论起吵架气势那是凶悍十足,就是场合有些不太对。
这没眼色的……
抽了抽嘴角的陆秋:“……”这缺心眼的货,也难怪时常被原主耍着玩。
朱梅春的音量大到引人注目,刘三婆子很凑巧地就在其中,尤其这位的情绪正好死不死地正拐了一个怪的弯,直接就从最初的失落转为愤怒。
总而言之,就是有人要倒霉了!
这时候,刘三婆子算是品味过来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只要想法一扭曲,那真是想要再拉直都难。尤其,旁人又看不出老人家拐了弯的心思,所以完全不知晓刘三婆子已经开始地为自己大半辈子的操劳感到不值。
刘三婆子的火气正憋得慌,老人才想找一个宣泄出口时,朱梅春的吵闹声,能不说是恰逢其时吗?
谁叫朱梅春这倒霉婆娘不会察言观色?
这二嫂子撞上刘三婆子的枪杆子,只能说是时也命也。
陆秋就没有这么缺心眼,两只眼睛可早就瞄到刘三婆子的脸色,因此她没啥诚心地同情自家二嫂一下下。
果然,不到数秒间隔,如同陆秋臆测一般,刘三婆子果真半点也不客气地开始怒喷起来:“一天天地就知道吵吵吵,现在如你们所愿了还吵!你们是见不得我这老婆子安生过日子吗?”
分家了以后,儿媳妇还是儿媳妇,不孝不能告官,但却还是可以请宗族长辈处理,刘家这一支的人数可不是说假的,刘婆子的底气十足。
古代的宗族,有时候可比官府还有威吓力。
刘三婆子双手一叉,一张老脸摆出极为骇人的晚娘面孔。这婆婆吼起人来的架势,才叫做真真正正的气势磅礡。
一张利嘴骂起人来,不只没有停歇,词汇还能换着花样来喷人,叫人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倘若没有与刘三婆子一战的能力,绝对还是别张嘴的好。
二嫂子朱梅春好在也没有真的这么蠢,或者说她这人是看菜下碟,加上又怂到极点,一张巧嘴此刻完全看不出往常的厉害。
这战斗力真是绝了。
陆秋:“……”这古代的婆婆果然是不容小觑。
朱梅春则还是一副被吓得一个激灵的模样,刘三婆子这突兀地发作显然让做儿媳妇的懵了,陆秋哪能知道她便宜二嫂的心里想法。
就算知道自己快要当家做主,可这人被支配十多年的阴影,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不怕的。
朱梅春这怂包,就是没胆和厉害的刘三婆子叫板,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马上就想要推卸掉责任:“娘,妳、妳不能怪我,要怪就怪小火把他娘,一切都是她的错!”
陆秋:“……”这女人竟然怂到这么不要脸!
“娘,别听二嫂胡说,明明就是二嫂瞧不起我。”女人吵架,男人一般是不能介入的,刘醒扮演的角色是一个混不吝,先前没插嘴不是忌讳什么,而是觉得太便宜对方。
瞧不起他?
呵呵……不告上一状都对不起对方送上来的把柄。
刘醒一副不以为耻,混不吝地振振有词:“娘,二嫂嫌弃我,说我没本事养家!她还说我以后会去要饭,而且还提前警告我,叫我以后要饭不能要到她家里去!”
朱梅春:“……”她家的柱子,现在都不会这么理直气壮地找做娘的告状,四叔你究竟多大了?
无辜深陷战火的刘贵:“……”这蠢婆娘,分家都还没开始就找事,也不怕等一下东西分少了?
刘三婆子:“……”一群倒灶的糟心玩意儿。
刘三婆子仿佛堵着一口上不来兼下不去的气,一方面觉得儿子告状的模样挺上不了台面,一方面的火气的确是突突地冒了上来。
就算刘三婆子还带着先前的心结,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这做娘的可以嫌弃,其它人这样明晃晃地嫌弃,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好妳个朱梅春,是不是因为要分家,觉得自己的底气很足,所以胆子就开始肥了?”刘三婆子一脸暴怒:“连我的儿子妳都敢嫌弃,是谁给妳的胆子!”
乡下婆子从来没有君子动手不动口的习惯,一双做惯农活的大手掐起人来绝对是痛不欲生,朱梅春的胆子也就只能对付妯娌,面对战斗力更加不俗的刘三婆子,撇开身份上的低人一等,就算是对掐……十个朱梅春估计也掐不过刘三婆子。
刘三婆子的泼辣彪悍那是远近驰名的。
有时候患难能见真情,朱梅春果然对她丈夫有着浓烈的深情,她直接猝不及防地拉着刘贵挡在自己的身前,充分让人见证什么叫做恩爱夫妻共患难。
“娘呦喂——”刘贵毫无防备地被人狠掐一把,他痛得脸色立马扭曲变形。
陆秋:“……”同情二伯哥三秒。
刘醒:“……”啧,先记上一笔,就不信下次还有人可以拿来当挡箭牌。
至于要像他媳妇一样,同情他这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