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轻声答一声,蹙眉看着忘川河,他听说过奈何桥塌了,只是他现在有事,赶着过河。
“你下来干什么?”单焰好的问道。
“工作。”秦楼不欲多言。
他是道士,与他工作搭边的事,自然跟阴阳有关系。
他的主顾家的孩子大概出去玩,沾染不干净的东西,再加上八字轻,身体被其他魂给占了,自己的魂反而不见。
一个四五岁的娃娃,突然说出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那户人家差点吓晕过去。
也是熟人给他们介绍的秦楼,赶走孩子身体里面的其他魂,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
但是如果孩子身体里面自己的魂不及时归位,很容易出现意外,倒不如先把那个闯入的魂留着,他先把孩子的魂找到再说。
秦楼借助孩子贴身的事物,算到孩子的魂到地府。
所以这才过来。
“你如果要去地府,只能坐鬼船,就怕别人不给你坐啊。”单焰在一旁幸灾乐祸。
秦楼没有接茬。
不管怎么样,总归要试试。
又等了片刻,鬼船从另一端划过来。
“秦道长,来地府有何事?”牛头一见着秦楼站在忘川岸边,客气的问一声。
“寻人。”秦楼吝啬的给出两个字。
“地府可没有人,秦兄还是去别处寻。”马面冷着脸说道。
“我算过那孩子的生辰八字,他并不是短寿的人。”秦楼平静的看着他。
“哼,生死簿上自有记载,岂容你说不是短寿之人就不是短寿之人。”马面丝毫不给情面。
地府有地府的制度,入了地府的生魂,自有判官定夺,若真的是意外而来,到时自有安排。
秦楼也不跟他废话,抬腿准备上船,他是道士,他是阴差,两人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大家各司其职。
“秦道长,生魂众多,还请不要添乱。”牛头马面集体拦住他的去路。
秦楼一张脸冷漠的注视拦住他的人,那个孩子的魂必须找到,不然时间长了,对孩子的身体不利。
单焰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瞧着八卦。
恨不得秦楼立马跟牛头马面打一架。
他也老早看地府的这帮子差吏不爽。
“叩~叩~”
长篙敲在灯柱上的声音,穿着黑袍的摆渡人突然开口,“我送你过去。”
牛头马面:“……”
单焰:“……”
这是什么情况?
秦楼道了一声谢,二话没说的坐上船。
“哎,等等。”单焰也跟着跳上船,然后冲着吃惊不已的牛头马面摆摆手,船已经开动。
黄泉风利而冷,站在船头的摆渡人却丝毫无感觉,安静的划着船。
“秦楼,你是不是认识他?”单焰八卦的问道。
秦楼不想搭理他。
摆渡人几千年前都出现,然后秘消失,他怎么去认识?
“他除了说上船吧三个字,我还真的没有听见他说过其他的话,偏偏你今天来,他说他送你过去,你说你要跟他没关系,谁信啊。”单焰说话没打算藏着掖着,声音清亮,想必摆渡人也能听见。
他说完,特意看着摆渡人的反应。
结果对方还是像那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秦楼,你跟他聊两句。”单焰怂恿道。
秦楼干脆闭眼。
“我看你啊,除了对南风,就没对其他人感兴趣过。”单焰无语的吐槽。
谁也没注意,那黑袍中的虚无似有有隐约的晃动,可惜太快,眨眼的功夫又恢复正常。
孟婆正给生魂灌汤,看着船上的三个人,判官正好也过来,看到这一幕。
着实没有想到摆渡人扔下一大波的生魂,送了两个魂过来。
“单将军。”判官盯着单焰,面色不愉。
“好久不见。”单焰笑眯眯的打了一个招呼,这都是老熟人,“我可不是来捣乱的,我是陪着这位秦道长过来而已。”
“我没让你陪。”秦楼丝毫不给面子。
判官这才把目光移向秦楼,“尔等来此地府有何事?”
“寻人。”秦楼答道。
“地府管载万千魂,何来人之说,还请去别处寻找。”
不愧是地府的人,说辞都差不多一样。
单焰在旁边听的直撇嘴。
“阳间有一孩童,魂魄不小心入地府,我正是为他而来,那孩子不是短命之人,还请判官大人酌情处理。”秦楼解释道。
“此事我等自会处理,你还是请回吧。”判官不容情面道。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现在奈何桥断了,什么事都乱七八糟,尽量少让外人进来。
“那孩子我送过。”一个沙哑的声音不缓不慢的响起。
说话的此人正是船上的黑袍人,他拿着一杆竹篙敲了一下忘川河上冒出头想要听八卦的冤魂。
判官讶然的看着黑袍人。
实在没有想到他也要插手此事。
现如今奈何桥断,正是需要摆渡人帮忙的时候,万万不可得罪。
只是让一个外人进入地府,着实不妥。
正头疼之际,孟婆突然开口说话,“来到此处的魂,皆喝了我的孟婆汤,即使找到,也只怕没了生前记忆。”
“谁六十岁还能记得五岁之前的事,一个孩子记忆丢了就丢了,只要以后的记忆不丢就成。”单焰在旁边接茬。
他是突然想到南风,那个傻女人本来脑子就不好,现在还失忆,想起她在酒肆醒过来的时候,知道他是鬼,都吓晕过一回。
秦楼也是一阵沉默,显然也是想到南风。
不过南风性子活泼,失忆倒对她没什么大的影响,依旧笑嘻嘻,没心没肺的模样。
孟婆瞥了一眼接她话的人,单焰她也认识,曾经跟着鬼王也将地府掀起腥风血雨的人物。
当初一柄鬼枪,威风凛凛,大战八方鬼雄,是个厉害的主。
只是何时话这么多?
“那孩子没喝汤。”摆渡人又说一句惊人的话。
别的生魂进入地府的前几日都是浑浑噩噩,没有思维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只是那小鬼着实机灵,虽说什么都不懂,但是下船的时候,趁着众人不注意,一个人偷偷就跑进地府城中。
这一切摆渡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并未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