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彤看着她怀里的大胆,“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你怀里的猫,我曾经在幻境中见过,他好像是三姨太阮月薇的猫。”
阮月薇?
大胆瞪圆了猫眼,这个名字,好熟悉啊,熟悉到好像是刻在骨血里的名字一般,结了痂,一撕开就疼。
寻意意点头,“我知道了。”
大胆的心莫名一阵生疼,仰头看着寻意意,轻声喃喃,“姐姐,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得阮月薇这个名字,就觉得好难过啊。”
寻意意轻轻摸了摸他的脑袋,“也许是你上辈子的事了,别想太多。”
大胆垂在她怀里,闷闷不乐,却还是乖乖应了一句,“嗯。”
寻意意走出房间,却看到郦珩又要跟过来。
寻意意心里十分烦躁,回头看他,眉眼中泛着冷意,眼睛黑不见底,“郦珩,不要再跟过来。”
“意意……”郦珩轻轻唤她,可片刻,他攥紧了手,又若无其事一般露出笑来,“我并不是跟着姐姐,我也接了任务,该去完成。”
“随便你。”寻意意继续走着,少年与她并肩。
怀里的大胆微微探头,轻声问道:“姐姐,你和郦珩哥哥闹矛盾了吗?”
回廊下,少女脸上一层浓浓的阴翳,她定定看了郦珩一会,转身离开,“没什么。”
现在不是计较那些儿女情长的时候。
她得先去解决眼前的事。
少女抱着猫,在回廊行走,正要转弯,忽然听到竹影晃动,头顶的枝叶沙拉拉响。
寻意意停住了脚步。
然后,雪白的墙壁上,慢慢出现无数扭曲的形状,像触手,像蛇群,在明晃晃的太阳下,犹如实质般鲜活蠕动,显得森冷又可怖。
大胆惊呼,“姐姐,这是什么?”
郦珩望着墙壁上那些扭曲的形状,一言不发,唇角却讽刺地勾着。
这些肮脏的、诡异的影子,正如同他心底散发着恶臭的泥浆,是随时都能将人吞噬的欲望。
是他阴暗面的真实写照,亦是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下等、低劣。
寻意意戒备地将符咒捏在掌心,正要掷在墙壁上,忽然身边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往回廊尽头跑去,面带泪痕、声嘶力竭地朝着休息室大喊,“夏导,你快来看看,甜甜她……她死了啊!”
陈旧的雕花门被推开,夏晰脸色苍白,一把扶住了女人,“开姐,怎么回事?”
女人的鞋子跑得掉落了,脚被划破,可她好像没有知觉,眼里一片猩红,语无伦次,“就这么一会儿,都怪我,我没有看好她,甜甜,她好端端的,不知道为什么就上吊自杀了。”
她回头指着廊腰缦回,曲折遮挡的院子,那棵古老的树的方向,“就是那里,甜甜就在那里上了吊!”
她忽然跌坐到地上,掩面痛哭,“都怪我!都怪我这么早让她出院,明明,她的情绪还很不稳定,应该接受更系统的治疗。”
夏晰蹲下来安慰她,“开姐,别这样,先叫救护车,你发现得及时,甜甜她肯定会没事的。”
开姐呆愣愣地,脑海中都是向甜那张泛着青紫色的脸,短短一瞬,她就变得没有半点生气,好像一个真正的死人。
而且,明明是上吊自杀,她脸上湿答答的,就好像被人按在了水池里。
忽然见到望着自己的寻意意,眼里冒出刻骨的怨恨来,指着她大骂,“就是这个女人,都是她,若不是她非要刺激甜甜,甜甜不会想不开。”
寻意意没理她,又望了一眼墙壁,果然,那些扭曲的痕迹转眼间就消退了。
她抱着大胆,望了一眼开姐指的树,那棵树是种在月洞门连接的院子里,是她第一次踏进来的时候,站在阴影里抬头看见的树。
那时候,它仿佛在窥伺着自己。
莫名的,寻意意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玩弄于鼓掌之中。
来到院子里,只见围了乌泱泱的一干人,向甜的尸体被安置在地上,脸色青紫,显然是因为窒息,可是,她的脸很湿,就好像刚从水里捞出来。
可是,附近并没有水井或者池塘之类的。
而且,这才一会儿,她身上就有很浓重的尸臭味,好像已经死去了很久。
可是,向甜刚刚和自己起冲突的时候,她并没有留意到她身上有什么不妥。
寻意意还留意到,她脖颈间有清晰的淤痕,已经呈现出紫色,显得脖颈格外惨白。
淤痕附近绕着一圈红绳,中间挂着一个怪的吊坠,吊坠另一头埋进了衣服里面。
就是这个吊坠,向甜的死肯定和它有关。
寻意意抬脚要去看她脖颈处的吊坠,立刻被宁蔚然拦住了。
宁蔚然眼里泛红,语气很冲,“你做什么,不知道这里不能随便触碰吗!”
门外突兀响起一阵警笛声。
“让开,是警察过来了!”围观的龙套演员七嘴八舌,自发让路,只有宁蔚然依旧挡着寻意意,眉眼带着几分愤恨。
几个穿着制服的干警大步走了进来,寻意意看到领头的正是赵队长,他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微点头,严肃的脸褪去一丝冷意,很和气地同她打招呼,“寻小姐。”
目光又不自觉落在她身后的郦珩身上,接触了一瞬,又飞快离开。
“赵队长。”打完招呼,寻意意便自觉让开了,她知道这个世界司法程序的重要性,既然有警方介入,她理应优先配合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