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具穿着大红嫁衣的少女尸体。更多小说 ltxsba.me
那少女身姿纤细,十六七岁的身量,双手如削葱,叠在小腹处,上面那只手肤色极白,好像上好的瓷釉,可另一只手却露出了森森白骨,带着不详的死气。
少女身上都被密密麻麻的,鲜血一般的藤蔓缠住了,面容看不清,唯有那唇,画的不知是什么口脂,红得透眼,透出一股森冷的娇艳来。
她有一双小巧的足,套着一双嵌着明珠的绣鞋,上面纹着鱼戏荷塘的图案。
贾隐看出来了,这少女身上无论是绣鞋还是嫁衣用料都极好,绣工也是一流,一看就是民国时期的富贵小姐。
她身上的东西这般值钱,惹得周围不少人眼光放亮,动了歪心思。
有个青年好这少女究竟是什么容貌,笑道:“啧啧,这么香的尸体,都赶上香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模样,比不比得过传说中的香妃。”
青年刚想拿东西拨开那些血淋淋的藤蔓,可藤蔓灵蛇出洞一样从棺材里涌了出来,朝着那个人脸部袭去,那个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费劲扯动脸上章鱼吸盘一样吸住的藤蔓。
等终于扒开藤蔓,青年脸上血肉模糊,翻起的皮肉浮着无数密密麻麻的疱疹,好像附着在枯木表面的菌类附在他的皮肤,深深地根植进去。
青年疼得直打滚,大声呼救,那些孢子却一瞬间从体内爆开,血肉炸了一地,有生命力一样,蠕动着往围观的人而去。
大家慌得四散奔逃,却还是很快就沾上了那芽孢,倒霉的当场就丢了命,运气好点的,不过是诅咒发作得慢一些,拖着苟延残喘的病体等死。
也包括,他自己。
那怎么会是树,只是个被尸气豢养的妖物罢了!
齐观礼忙要制住他的手,贾隐两眼一翻,竟然昏倒在他怀里。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温暖的阳光照在了贾隐身上,他枯焦的手臂上,坑坑洼洼的、跳动的芽孢彻底陷入沉眠。
郦珩看向寻意意,“姐姐,他昏了,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寻意意抬脚朝着楼梯方向而去,“既然问不出什么来,那你们把这个道长抬回去吧,我负责善后,布阵法覆盖原来的阵法,陈总那边就由你们回复了,说作祟的怨鬼已经被除去。”
齐观礼和任清言一左一右把贾隐架了起来,“好。”然后,眼睁睁看着郦珩跟在了寻意意后面。
听到身边的脚步声,她颇为不耐烦地看着郦珩,“你别跟过来。”
骊山派的三个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郦珩不知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少女瞥了他一眼,脸色恢复淡然,两个人一起下了楼。
少年少女的背影看起来十分登对。
刘清平看着,嘴角带着笑,却问道:“师兄,清言,你们说,寻道友是什么身份啊,她竟然是山大人喜欢的人,而且,还是咱们山大人倒追她,肯定不可能和我们一样,是什么普普通通的修道之人吧。”
齐观礼摇了摇头,虽然笑着,却有些无奈,“莫要多舌,做好份内之事便好。”
任清言却道:“我也觉得寻道友不简单,而且,她好像,不太懂山大人在想方设法接近她啊,感觉咱们山大人可难喽。
不过,我很好,咱们山大人为什么不帮忙揪出那不死树啊?这个世道,真的还有国存在吗?”
那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先天袛,上溯远古,是比修道飞升还要遥远的传说。
扶着贾隐下楼梯的时候,任清言又忽然问道:“师兄,你一开始是怎么认出山大人的身份的?”
齐观礼:“我曾经翻阅过骊山派的典籍,其中一本《开源》中便记载了骊山派的守护的来历,上面还附着一张画像。
除去身上的衣衫更为古朴外,画像上的面容和山大人一模一样,那本书明明是古籍,却有这么逼真的画像,这本来就可以称得上迹,再加上,他开始使的我们骊山派的术法,我才确定的。”
刘清平也点头,“我也看过一点,咱们骊山历史悠久,出过不少有名的故事,传说中,女娲娘娘炼石补天就在这里呢,而且,书上还记载,咱们山大人的本体可是骊龙。”
龙,那不是同昆仑墟、国、天帝一样虚无缥缈的传说吗!
“怪不得,咱们山大人姓郦,原来是骊龙。”任清言也忍不住自豪,“这么说,既然真的有龙存在的话,那国说不定也是真的,我们山大人也应该能在国占有一席之地吧?”
刘清平却摇了摇头,“相反,山大人可能是被国遗弃的,典籍上是这么说的,骊龙,暴虐恣睢,伏台受剐刑万道,四十九日,帝弃之下界,永不得返。这个返说不定就是说返回昆仑。”
任清言诧异:“咱们山大人是被天帝贬到骊山来的?他犯了什么错?还受剐刑万道,嘶,太狠了吧!”
刘清平:“这典籍语焉不详,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凭着山大人守护我们骊山这么久,这个暴虐恣睢的形容就很值得商榷了。”
寻意意走到了楼梯下,外面天光大亮,照得她脸庞一片清莹,郦珩望着,忍不住甩了甩龙尾。
她回头,乌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你刚才说有什么关于不死树的想告诉我?”
少年眼里泛着温柔的蜜,唇角的弧度却带着一丝苦涩,“姐姐知道吗,不死树有个别称叫做龙血树。我也是龙,姐姐就不怀疑我吗?”
寻意意忽然伸手,扣住他的脉搏,认真开口:“可你真的很弱。”
尽管对这个少年的行为有些让人捉摸不透,可寻意意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是他。
他身上的灵气太淡薄了,淡薄得让她怀疑他这个山的职位是捡来的,或者是世袭制,祖上一直传下来的。
肌肤相触,焦痕贴着少女因为运动过而略带温度的指尖,触感细腻,痒得好像有蚂蚁在爬,心口滚烫。
郦珩蓦地笑了起来,长睫微掀,带着一种少年人的风情,“那姐姐这么厉害的话,可以保护我吗?你也知道,山可是个高危行业,毕竟怎么说我也是半个明,这具身体补得很,被觊觎也正常。”
不知道为什么,寻意意直觉有种他话里有话的意思。
她莫名有些不悦,放开了他,独自朝着前面走去,“抱歉,不感兴趣。”
“我愿意付钱的,姐姐。”少年的声音轻快,不紧不慢,慢慢踱步,好像准备捉住枝头鸟儿的猫,蓄势待发。
寻意意忍不住回头,“多少钱?”
郦珩立刻停了下来,凝视着她,露出个笑,在阳光下,从发梢到脚下,整个人都显得光芒万丈,好看得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