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古寺并不像寻常寺庙里还有僧人,她没看到僧人在,却看清了这院子是异常干净整洁,半点没有荒废的样子。
院子中央摆着一个石桌,她正好想问,见一个挽着髻的妇人从屋子里走出来。
她向门口一望,看清了沈余吟的脸,,手中提着的篮子掉到地上。
沈余吟看过去,眼睛顿时红了:“南姨……”
妇人跌跌撞撞地跑上前去,刚要下跪被沈余吟弯腰搀起。她拉住妇人的手,眼泪大颗滴到那只满是裂口的手上:“南姨……你还活着……为什么不派人告诉本宫……母后至死都还念着你。”
当年秦南奉旨入宫与自己的姐姐——当时的皇后见面,结果归途被贼人掳去,失踪了近三年。
“我被贼人掳去,途中摔下马车忘了许多事情……四处流离,直到半年前受大人所救,过上安生日子,才慢慢想起旧时事情,”她抬手抹去沈余吟脸上的泪,“殿下这些年可还好?”
梁承琰自是不打扰她们相见续情,默不作声地退到门外。青鱼在门口的老树上躺着,见他出来,连忙从树上跳下。
“大人,”她拱了拱手,“秦南的记忆并未完全恢复,大人暂时可以放心。只是现在就让公主与她见面,恐怕会有些风险。”
“她心情一直郁郁难免伤身,让秦南与她相见是不得已之策,”梁承琰压低了声音,“她的记忆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秦南年纪渐长,回忆便会越来越困难。已经按照吩咐在她的膳食里添了药,只要不断了,她应该没有恢复记忆的可能,”青鱼一边答,一边向四周望了望。
“好,退下吧。”
梁承琰背对着古寺,低垂的眸子深不见底,他略叹一口气,转过身看向院内。沈余吟已经和秦南说完了话,正从院子里向外走。
梁承琰上前,拿着她的帕子擦她眼角的泪,动作温柔:“让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哭的。”
沈余吟避开他拿着手帕的手,孩子气般捞起他的衣袖在脸上擦了一把:“你瞒本宫到现在,本宫还未和你算账呢……”
梁承琰忍不住一笑,把自己的袍袖收回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她之前连你都记不起,让你来见了,岂不是白白让你伤心?”
沈余吟知道是这个理,心里也暖着,没再避开他伸过来的手,由着他拉过手来十指紧扣。
“今天的事,谢谢你,”她的语气有些不自在,轻轻吭了一声,瞥向他的侧脸。
下山的路不好走,梁承琰下了台阶,把她拦腰抱起有过有些泥泞的地方,故意扬眉:“殿下的声音太小,我没听到。”
沈余吟捏了他肩膀一把,有些羞赧:“那你该治治聋病。”
梁承琰走到平坦处将她放下来,拍了拍她裙摆上的灰尘:“殿下想谢我?”
“你要我怎么谢?”沈余吟反问,梁承琰那个脾性她可是略知一二,若是提些稀古怪的要求,她可抛不下那个脸去做。
梁承琰的目光本来山下,又移到她脸上,漂亮的眼睛一眨,唇边冒出一个她很熟悉的笑容:“赤云山下有一处温泉,殿下有兴趣吗?”
沈余吟看着他的笑容,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自己胸前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