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起得晚的官员,蹲在皇城的城墙上大口吃食,生怕朝会时饿着。
郑鹏在人群中看到王文举和张九龄,都是相互拱拱手示意。
不知不觉,朱雀门前聚集的官员越来越多,所有人都在耐心地等待着,等着开门的一刻。
宫中有严格的门禁制度,除非拿到皇帝的亲笔手令,要不然没到时辰绝不开门。
终于,宫城的角楼敲响了开门的信号,郑鹏就是站得很远也清楚听到城门开闸的声音,然后在一阵“轧轧”声中,关闭的朱雀大门缓缓打开。
当城门完全大开时,郑鹏看到城门门洞的两边各站着一队禁卫,每隔一人就提着一盏明亮宫灯,一个个站得笔直,手握剑柄,威风凛凛地站着。
“诸位臣工,请有秩序进门,不得喧哗,手里拿好各自的腰牌,方便检阅。”负责守卫的头领大声说道。
皇城是保护皇宫的一道重要门户,安全是重中之重,为了皇宫的安全,安全工作一丝也不能马虎。
进了皇城,很快有礼部的官员些协助排列,还有御史台的官员前来巡逻。
皇宫是天子居所,朝会是圣的仪式,不能随意走动、喧华,不能衣冠不整,不能举止不雅,要是哪个臣子朝服穿得不整齐、鱼袋佩戴的位置不对、站错队或偷吃东西等,让御史抓到可要记录在案,有错的要被罚俸,严重的甚至要被罢官。
折腾了好一会,然后在百官之首、宰相宋璟带领下,由皇城进入宫城,走过御桥,最后由官职高低依次进入朝会的中心,含元殿。
含元殿修建在龙首原上,殿基高四丈多。殿前东西两侧建有向外延伸的阁楼,东名翔鸾阁,西名栖凤阁,为了百官朝见的方便,于是在殿前修建了二条平行的斜坡砖石阶道,共长70余米,每遇朝会,群臣即由此两道而上。这两条阶道由丹凤门北望,宛如龙生而垂其尾,极为壮观,故称为龙尾道。
这时职位的高低就可以看出来了,职位高的,可能进入殿中面圣,而职位低的,则是站在龙尾道和含元殿前的广场前,看不到皇帝的面,听不到皇帝的话,只能根据经验,前面行礼就跟着行礼,然后就是静静地站着。
郑鹏只是五品武散官,没资格进殿朝贺,只能在殿外的龙尾道上傻傻地站着。
长安是大唐的政治中心,大官满地走,勋贵多如狗,勉强到进宫朝贺的资格,只能排在较尾的位置,郑鹏估计,要不是自己还有爵位,说不定连龙尾道都没资格站,只能老老实实地站在广场上。
郑鹏有些无聊,除了跟队对着含元殿的方式行了几次大礼,又跟着朝朝贺的舞,至于殿中皇帝说些什么,哪位大臣又得到赏赐还真不知道。
大多时间都是傻傻地站着。
看着四丈多殿基,看着高高耸立的含元殿,再看看龙尾道、广墙和四周的宫墙,郑鹏心里震憾之余,也有对官场的无奈。
很明显,大唐的官场就像一场升级游戏,能进皇城是一个级别,从皇城进皇城是更高一个级别,然后是站在含元殿前广场的、站在龙尾道上和进入含元殿的,都是不同的级别,即是进入含元殿,排列的前后也大有讲究。
除非像宋璟一样有贵人扶持,不然绝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也没有完成“升级任务”,倒在升级的路上。
慢慢地,郑鹏发现当官不仅是一个技术法,还是一个体力活。
参加元旦庆祝朝会的逾千人,但能坐着的只有皇帝一个,所有大臣要恭恭敬敬地站着,不能交头接耳,更不能随意走动,郑鹏练过武,站了一个多时辰都有些累,一些上了年纪的大臣,慢慢地身体有些晃动,可他们不敢作声,默默地忍受着。
不仅站得累,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开始出来,刚开始晒着暧和的太阳很舒服,慢慢就感到有些头昏脑涨,最难受的是,出了一点热汗,一阵寒风袭来,又冷干了,弄得身体粘粘痒痒的,很不自在。
眼看快要日当空了,郑鹏又饿又累,快要郁闷坏的时候,突然听到有太监大声喊道:“朝会暂休,陛下有旨,诸位臣工辛苦,特令御膳房备了酒食供诸位臣工享用。”
“谢主隆恩。”
郑鹏跟着一众大臣行礼,不过并不是因为皇帝赏赐了酒食,而是可以休息,顺利去一下茅房。
从等候开门到朝会暂休,起码超过二个时辰,二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站了四个小时不吃不喝,累得不轻,要不是郑鹏年轻,肾功能好,说不定都要尿了。
这不,一宣布暂休,一些上了年纪的官员,连滚带爬向厕所的方向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