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圣上的命令,宫里的侍卫若是透露圣上行踪,那便是死罪,想必郡主也不想害了他们。”红榴入宫多年,年纪轻轻便已是皇后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说出的话直击要害。
戚笈卿眸光闪动,低头不语。
红榴见状上前一步,语气恳切:“郡主,皇后一直在等您。”
时隔多年,戚笈卿再次来到了凤鸾宫,踏入宫门前,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安抚自己颤动的心,然后面色如常的跨进宫门。
俞后捻着一串佛珠伫立在窗边,着一身金色广绣鸾鸟朝凤宫服,内衬丹红纱衣,描金繁花齐放。青丝挽成凤髻,别着一只御钗,上以碎珠点缀,显贵至极,她表情闲适,伸手逗弄窗边鹦鹉,似是未曾察觉戚笈卿的到来。
戚笈卿看了一会,低垂眼睑,随后躬身行礼:“戚元参见皇后娘娘。”
俞后转身扫了一眼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她扔下逗弄鸟儿的木棒,淡淡道:“起吧。”
戚笈卿起身,立于一旁,抿唇不肯说话。
俞后手中剥着佛珠,走近绷着一张脸的戚笈卿,仔细打量一番,启唇道:“这些年来你终于肯低下头朝本宫行礼,若是你的脸别绷得这般紧,把眼底的火气略略收些,本宫还真当这五年终于磨平了你的心气,折了你的傲骨呢。”
戚笈卿心下一颤,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若无其事,似乎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她捏着指腹,压下心底的波动,尽量显得语气平静:“戚元只想知道圣上在何处,望皇后娘娘告知。”
俞后轻笑一声,她抬手去摸手指上戴着的玉饰,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成了亲,洞过房,你想反悔不成?”
“与我洞过房的人,我自然不会反悔。”戚笈卿倔着背,不肯低头。
“戚元,有些事情,你无法反抗。”俞后望向窗外,情安宁:“圣上已不在宫里,今儿下了朝便传召前往避暑山庄修养些时日,后宫妃嫔一个都没有带,只打点了些必要行李,就急匆匆的出发了,戚元,你聪慧过人,应当明白圣上此举何意吧。”
俞后转头注视着色阴晴不定的戚笈卿,良久悠悠道:“你总不会还在记恨谨儿当年的那顿鞭子吧。”
戚笈卿喉间一梗,木着脸盯着脚下的一寸方砖,终究只是一个双九少女,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一抹委屈:“俞朝谨暂且不说,那陈裳舟当年于大殿之上细数吾之罪责,言辞刻薄不留情面,朝中上下流行甚久,我心中始终梗着一根刺,想必他也不会认为我是良配。袁陌梓……三年前我亲自将其姐斩于马下,虽问心无愧,可血浓于水,他必定心中对我怨恨至极。戚元实在是弄不明白,圣上和您安排这场婚事,甚至还有父亲也在其中推波助澜,究竟是为了什么?”
戚笈卿几乎从未在俞后面前服软,这次恐怕是真的觉着委屈了,俞后叹了口气,双手去抚戚笈卿手上的薄茧,情鲜少的露出怜惜:“此次成亲已成定局,你再抓住圣上不放,吃亏的是你自己。”随后背过身,声音坚决:“你回去吧,若是有空,去看看小五吧,他很是想念你。”
戚笈卿顿了顿,轻轻的行礼退下,双腿沉重的迈向殿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