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无法相信。以璟儿的品性,是万万不会干出毁人清白这种事的。”山石道人叹气,“只是那天山掌门当下定要取璟儿性命,我纯阳乃是中原武林名门正派,又怎能轻易担下此等淫乱罪名?况且,璟儿还是掌门您的亲……”
“别说了。”贤元道长打断了他,山石道人自知失言,便低头拱手作揖。
“哪怕没有外人,璟儿的身世绝口不得再提。”贤元道长垂眸望着聂璟那张苍白的脸,警告道。“若不是当年他娘亲去世得早,我又怎会带他来到纯阳这个地方……”
他回头看向山石道人,他脸上仍存悻悻之色,便安慰道:“今日你做得没错,一起以纯阳的名誉为重。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轻易认了这个罪名。”
贤元道长扶起聂璟的身子,从背后为他输入真气。
说来怪,他体内的阳火邪气已经熄灭,却为何仍不省人事?
他加重了掌力,逼迫聂璟吐出一口鲜血。
“掌门,璟儿醒了!”山石道人惊呼。
也许是清理干净了体内的毒素,聂璟的脸色又恢复了气色。他缓缓睁开双眼,情呆滞,满脸迷茫。
“师父?掌门?我怎么会在这里?”
贤元道长和山石道人面面相觑:聂璟这个情况,看上去并不太妙。
他们再三追问,发现自从走火入魔之后的记忆,他竟然完全记不起来了。
至于在天山之巅曾发生过什么事,聂璟更是完全没有印象。
“也罢。”贤元道长捋捋胡子,刚才焦急的情退去,又恢复了往日的仙风道骨。“事已至此,先让璟儿回你们落雁峰休息。之后的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那天山的人敢来闹事,我们纯阳也不是怕事之辈。”
山石道人作揖告辞,便领着聂璟回落雁峰去了。
从那日起,天山果然有人欲上纯阳生事,但都没能越过华山山门的守护结界。
而在江湖上,天山与纯阳的弟子一旦相遇,便势同水火。只是天山派毕竟是地处塞外的边缘门派,在中原始终不是纯阳这等武林大派的敌手,天山派也自此偏安一隅,不再理会中原武林的事务。
宁柔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在做梦。
阳光从窗棂间照射进来,落在素净的床幔之上。一抬眼,望见的便是这榉木造的雕花床架和淡黄色素布幔帐。歪了下脑袋,房间正当中摆着一张八仙方桌,还有雕着简单花纹的圆墩和木柜,光泽很漂亮,都是上等的好木材。
她已经多久没在这样的房间里呆过了,已经习惯了睁眼闭眼都是石壁与白雪的日子,这样的地方简直就是另一个世界。
但下身隐隐传来的疼痛,告诉自己这并不是梦。
她便记起了昏迷前的事情,那炙热的体温和汗水,那无止境的折腾与折磨,还有那张男子的脸……她心中又是一惊,乍然坐起。
此时正当晌午,屋里有些闷热。宁柔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
她轻轻下床,下体因为动作的牵扯而发疼,但有一阵清凉的感觉,应是有人已经为自己上了消肿的药。寻得木方桌上的一个青瓷茶壶,倒出茶水便迫不及待地倒满一杯。
虽然茶是凉的,但是口渴的她并不计较这么多。
屋外由远至近,窸窸窣窣地传来了说话的声音。
“那天你也到玄冰洞去了?”天山弟子甲兴致勃勃地八卦着。
“我那天在南门当值,没跟着一起去,可那事整个天山派不都知道了吗?”另外一个女弟子乙说。
“圣女失贞这种事,可算是天山的耻大辱了。我听说掌门下了封口令,若是将这事传到江湖上去,格杀勿论!”女弟子甲吐了吐舌头。
“这样丢脸的事我们怎么会说?清白名节是女人最看重的东西,对天山派来说更是如此。只是……这事又不只天山的人知道,万一纯阳那边的人传出去呢?”女弟子乙担心。
“那倒不会,纯阳那群牛鼻子们向来自诩名门正派,极好面子和名声,他们既然不愿意承认,自然也不会主动提及这件事。”女弟子甲很笃定。
“倒是我听人说,昨天晚上圣女到冰宫来了,还支开了给那纯阳弟子喂药的人。我倒是怀疑……”女弟子甲眼睛咕噜一转,猜测道,“他们会不会是偷情?”
“可别瞎说……人人皆知天山圣女是最冰清玉洁的女子,怎么可能干出这样的勾当……”
……
吱呀一声,是木门开启的声音。两名天山女弟子立即噤声,恢复提剑肃立的姿态。
宁柔迈步出门,用坦荡荡的眼光直勾勾地盯着她们,显然是听到了她们所说的一切。
两个女弟子面面相觑,弟子甲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抱拳行礼:“见过圣女。”
宁柔并没有气愠,色依然平静无波。
“我要见掌门,你们为我带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