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没见过母亲的他,一直跟在面无表情的靳从昀身旁。
而靳从昀作为父亲,永远是用冰冷的语调不含任何感情的告诉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
家根本就不像家,他待得窒息,只能和年龄稍长些的保姆倾诉:“阿姨,爸爸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保姆很温柔:“不是的,你爸爸很爱你的,只是他不会表达,才希望你越来越好,所以你得听话啊。”
他真的就信了。
尽管总是难以入睡的他,为了让照顾自己的保姆别担心,经常闭着眼装睡。
于是在某晚,已经入睡的他,闭眼躺在床上,脑海中不断幻想自己明天在学校可以做得多完美的时候,听见保姆在和门外刚上楼的靳从昀对话。
“靳先生?没问题的,最近小少爷一切都很好。”
“嗯。”
……
诸如此类的谈话,略显干涩,他却隔着门板在想,父亲一定是从心底爱着自己的。
可接下来,保姆的话令人愣住了:“靳先生,就是……小少爷可能有点不正常。”
“哦?”
“我……我上次,在他床底下打扫出来您养的……养的那只画眉鸟了……”
保姆的嗓音结结巴巴的。
“第一次,第一次我以为是意外,但是,但是……我经常都能打扫出来那些……您养的画眉鸟、乌龟、还有……还有那些热带鱼……都,都在小少爷床底下发现过。”
开什么玩笑!
他咬着被子气得捏紧了拳。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
那些都是父亲很喜欢的宠物,他在被告诫过的第一时间,就反复提醒了自己,要好好的!
阿姨为什么要污蔑自己?!
“我花钱请你,是要你盯着我儿子,不要让他有不该有的想法的,免得不好管。”靳从昀的声音淡淡的,“并不是要你,造谣污蔑他的。明天,我不要再看见你了。”
“靳先生?!靳先生!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啊!”保姆哀求无路,索性哭嚎,“靳先生,你根本不配当个父亲,你,你根本不管他,只想把他养成个只会听话的木偶!”
“木偶不好吗?”
靳从昀的声音渐渐远了。
“听话的孩子才有用。”
房间里漆黑得可怕,年幼的靳祈延咬着牙齿发抖,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他混沌的想着,机械性的趴到地上,爬进床底,捏着被自己偷偷藏起来的手电筒往里摸索。
他没告诉过任何人,他怕黑。
费劲的伸着胳膊,他终于摸到了一处湿腻粘稠,又软烂的东西。
“啪嗒”一声,手电筒的灯光全部照了过去。
下午新添进鸟笼的珍珠鸟,橘红的尖嘴张开,两腮的黄底羽毛沾着乌黑的血,翅膀凌乱的炸飞,摊在地上,圆鼓鼓的鸟肚已经扁了。
他手上沾了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