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因着未到晌午,静女阁并不营业。为免打草惊蛇,周牧铎同顾映商议待申时再去探探。各各回房补觉。
天将将擦黑,灯火已逐盏上亮。顾映跟随周牧铎假作恩客到了静女阁,娇无格却仍未归返,虽扑了个空倒也不是毫无所获。娇客们大多身着深深浅浅的红,或手持团扇,或斜倚梁柱玩弄指甲,亦有上恩客面前讨笑的。不过是等待挑拣,自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除了普通的清红倌人外,有些客人进来便被引至后院回廊。有光头的和尚,穿着褶的道人各色人等。周牧铎三教九流多有接触,却对不上半句暗语,不得其门而入。两人思量再三,决定由周牧铎出去别处继续打探消息,顾映留在此地等娇无格回来再做打算。
纵是幼时被送走山中苦练,归家后顾映周围仍是不乏公子哥儿,烟花之地倒也常去,装装相自是没问题。只是发的那点个俸禄实是不顶什么用,只要了一壶酒装作听姑娘唱曲儿坐于厅门口,不断打量进来的客人。
厅里多得是光鲜亮丽的后生,大腹便便的商贾,持剑的武人,各样宝石被灯光映射不时闪出火彩。顾映双眼扫过人群,最后将目光盯在一个和尚身上。
既是和尚,修习的不需说必是欢喜禅一道。两侧太阳穴青筋蜿蜒至额前,被剃得清光的头皮衬得格外显眼。眉毛既浓且厚,一双嗔目比常人大了一倍有余。高鼻阔口,端的是一副凶像。上半裸身露出的腱子肉肌理分明,胸口一串念珠刻满六字真言,不知何物制成竟隐隐带有一层磷光。
只听他声若洪钟,哈哈大笑,正同面前一个蒙纱的斟酒女拉拉扯扯。斟酒女穿着常见的红色诃子,外披同色大袖披衫,下身的长裙却被和尚撕开一个长口深至腿根。
女子凄苦皱眉,却只能发出嘶哑的怪声,原是个哑女。端了酒壶急急转身要走,又被和尚挡在身前进退两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