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林复冬来拜访过之後,林复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弟弟了。
然而在七天之後,下人匆匆来报,说林复冬少爷急急忙忙赶来,想要见林复秋。林复秋自然赶紧吩咐下人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林复秋就看见弟弟风风火火进来,林复秋来迎却赫然看到林复冬竟红着一双眼睛,情也颇不自然。
进屋之後,林复冬请求进一步说话。林复秋一愣,随即命丫鬟退下。林复冬见屋内只剩自己和哥哥,一路过来压抑的情绪骤然释放,扑通一声竟是给林复秋跪下了。
林复秋大惊,连忙扶起他。谁料林复冬竟含泪摇头,说道:
「哥哥现在可能还没得到消息,我父亲……我父亲他,他被人下毒了!」
林复秋一把揪起林复冬的衣袖,将他拖到椅子上坐下,听到林复冬的话,手上一抖,音调都变了:「现在叔父如何了?可已解毒?」
林复冬连连摇头,此刻已是泣不成声:「父亲他人到中年,行事糊涂,两个月前从府外带回一个小丫头,看着比我还小,父亲却说这是他新纳的妾!我母亲早逝,家中主母位置空悬,昨晚,我父亲居然和我商量扶她为妻!且不说自古以来,妻妾界限分明,就是这扶妾为妻的事也是为人所不齿。我苦苦劝告,父亲全然不听……最後我气急之下说了浑话……」
讲到这里,林复冬哭得几乎不能自已,林复秋急於知道为何中毒,急忙问後续。
「我说……要是父亲执意如此,我便杀了那贱妾,并请自己除名於族谱……」
「复冬你怎麽能说这样大不敬的话!」
「哥哥,我也知道此乃大不敬,我现在心里亦是悔恨!只是我没想到,那贱妾居然听到了这话,毒杀我父亲!」
林复秋品了品这话,觉得事有蹊跷。
「你扬言要杀那女人,怎麽她不寻你麻烦,反要加害於叔父?」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是我,是我害了父亲……」
林复冬再也忍不住,堂堂七尺男儿,居然开始放声大哭,林复秋一时手忙脚乱。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林复冬慢慢止哭,对着林复秋眼含期待:「哥哥,我记得你小时候有次生病,伯父拿千年人参做了几丸药,说是能养元,解百毒……哥哥,那药现在还有剩吗?」
林复秋一拍脑门,忍不住责怪弟弟怎麽不早说,立刻动身回屋里去拿。
走到门口,看到梁碧流正在院子里乘凉,便去问妻子可记得有个黄花梨的匣子。
梁碧流见丈夫急急忙忙,知道定是有什麽大事。她也不多问,随着丈夫进屋去寻,没一会就翻出来了那匣子。林复秋片刻也不敢耽误,只是低头迎着妻子疑惑探究的目光,握了握她的手,道:「娘子,事出有因,我回来再和你说。」
梁碧流温顺地点点头,目送着丈夫走远。
林复秋命人备马,让小厮去告知老爷自己军中有急事,便随着林复冬匆匆赶去叔父府上。
等到林复秋见到叔父,饶是他在军中多年,什麽惨烈状都见过,看到此刻的叔父,也是忍不住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