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子般都独自坐在庭院直至深夜,且总是一手托腮一手压着石桌上新送来的白娟,那是地方宗伯送来的献诗。
珩肆身为冢宰,平日既不管理百官,也不掌握兵权,而且作为王嗣,却连封地和爵位都没有。在进宫城之前,就只是整日整理地方的献诗。
子般作为珩肆的贴身武从时常为此抱怨,珩肆却总笑着拉子般一起于庭院读诗。现在珩肆不在府里,那些白娟就剩子般一人打理,这让本就凄哀的诗句,现在读起来更添了无数孤寂。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亦既见止,亦既觏止。
子般自从七岁时初遇珩肆,就没有离开过珩肆身边,他忽然觉得自己真像诗里写的,满心的忧思,只有真正见到珩肆才能终止,而现在,则只能任由这忧思不可遏制。
时下秋气初起,四下倒也无风,青铜的桂枝油灯半明半暗。老奴仆伊司颤巍巍地走来劝过数次,都还是被子般打发回屋先歇了。
伊司来回也只一句话:冢宰在宫城得了许多赏赐,想必很快就会回来,公子且放心。
尽管白日从宫城内院来的寺人送来大王给的赏赐,但却无一人说起归期。
子般皱着眉正烦恼着,忽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劲风,袭向本就快枯竭的油灯,微弱的火线跟着风晃荡乱舞,没能扑腾几下,就也随着风逝而逝。
灯灭了,子般才发现今夜竟如此敞亮,一抬头但见银盘高举,子般记起珩肆被招进宫城时月尚如钩,现已数十日还不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