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枣红色的骏马勒缰停足,候在门后的伙计忙迎上前,一边让人牵马匹去后院马槽一边笑脸招呼三人进客栈。
三人具是一身裘皮斗篷遮住身形样貌,其中两人自然是萧湘和清欢,第三人好似侍从般亦步亦趋地扶着清欢步行,一时竟让人看不出他竟是手脚不便的残废。这人当然不是萧湘耍戏法变出来的,因他不是活人,而是清欢做的机关傀儡,这傀儡不仅能服侍人出行起居,卡槽内更设置了能取人性命的剧毒暗器。除了不能说话,其身姿动作流畅自然,仿同真人,和中原墨家的机关傀儡术有异曲同工之妙,让萧湘大开眼界。
屋子里相当吵,相当杂乱。形形色色的陌生人三五围坐一桌,或抓着肉食大快朵颐,或独自饮酒,或三三两两谈笑风生。一二舞女歌姬在旁莺歌燕舞,风情旖旎。萧湘四顾一看,发现不少人身上带着刀剑,显然是混江湖的。
“三位贵客想毕是住店吧?二楼天字号客房还剩两间,地字号有三间,不知贵客您想怎么住啊?”
“两间天字号客房,再送桶热水和几个小菜上来。”
萧湘轻声细语地说着,一双细指纤纤,白如膏玉的手从猞猁裘斗篷里滑出,将几锭碎银放在小二的手上。那指甲好似点落的柔嫩花瓣,微微向下垂着,让人握都不忍握。
世上再也找不出比这双手更美的手了。
大堂中的吵闹声默契的静了一瞬。有几个肤色极深人高马大的匈奴人,更是喉头滑动,眼光淫肆起来。
萧湘恍若未觉地收回手,步态婀娜地走上二楼。
等三人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处,傻楞楞的店伙计这才醒过,忙追上楼去。
那几个匈奴人用匈奴语交头接耳了几句,又一齐看向旁边一桌坐着的红袍黄帽喇嘛,那喇嘛三十来岁,目光湛湛,显然内力不弱,此时眼角忌惮地瞥向客栈西北角一眼,随及用匈奴语叽里咕噜回了一句,就继续抓起桌上的酒肉吃吃喝喝,那几个匈奴人不怀好意地交流了几个眼,抓过那几个歌女舞姬好一阵蹂躏,淫邪浪笑起来。
另有几桌跑商走镖的商队显然有人听得懂塞外语,面上不禁流露出沉凝之色,虽然对那个素未蒙面的女子忧心忡忡,却力有不逮无可奈何,又思及今夜恐生事端,看来等不了雪停,明早便要趁早启辰了。
唯有角落里坐着的一个二十出头的黄衫青年,他从头到尾看都未看萧湘一眼,只是拿着桌上的酒碗慢慢喝着,好似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他没有佩一刀一剑,眼睛也带着股清亮亮的醉意,却让那个喇嘛临时意变,不敢放肆,显然并非寻常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