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安用了少顷来斟酌言辞,答她,“并未。”
预料之外的,宿欢不曾再言行轻佻,反倒意兴阑珊的哦了声。
一路无话,宫门渐近。
临到了地儿,两人前后下了马车,距离不远不近。宿欢将邀贴递给那宫人,方才领着与往常无二的祝长安入门。
南宫之华靡,世上再无别处可相较。
碧瓦朱墙、琉璃檐头,连那殿宇的楹柱上都雕着龙纹。路旁静心侍弄的古树名花、履下仔细铺就的青砖玉卵,甚于宫婢身上轻薄飘逸的锦缎衣裳、饰珠点翠的鬓髻,皆足以让那些家世并不显赫的小娘子羡艳不已。
便是祝长安惯来沉着,可如今也不由得怔了一怔。听闻今上贪图享乐,竟不想是真的。
“长安可知家父官位从何得来?”
忽的被宿欢这么问,他迟疑霎那,还是实话答了,“略知一二。”
“家父年年献与今上的金银都不知凡几。”宿欢低眸轻笑,“真乃富可敌国也。”
“……家主说笑了。”被这极像是试探的话语惹得心底微沉,祝长安眉目温和,眸底也不见波澜,“商者卑贱,钱财也尽数奉与朝廷,祝家如今不过是略有富余罢了。”
“你在护着祝家?”回眸看他,宿欢眉梢轻挑,随即又不禁嗤笑,“那可都是你兄长的,你老子愿意将家业给你?呸。他除却供你吃喝笔墨,旁的哪里对你好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