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怡然却垂着嘴角,继而又撇撇嘴,自己吹嘘自己。
她说,她大,她也可以养他。到时候寒暑假带好几个魔鬼住宿班,大捞一笔,还要诱哄家长们都来续她的班,这样便有大把的续班奖金可以拿。
他刮刮她的鼻头,嘲笑她没有师德。
她大大方方地承认,说她就是个自私的人。
陈沐阳搂住她,轻声说道,他也是。
自私的他们,只对对方无私。
宋怡然进了闸口,不舍地回头驻足了好久,视线不肯从那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上挪开。
他环抱双臂,笑着跟她挥手,比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同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对她晃了晃。
她明白他的意思。
最后,她吸了吸鼻子,一咬牙,直接转头踏上自动扶梯,下楼到月台。
坐在高铁上,她头靠车窗,心不在焉,总想着他的笑容、他的大手、他的怀抱……
他一个人在这儿过年,一定很寂寞吧。
而且,今年寒假,是她二十岁的生日。
这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她也希望他可以陪她,可她不想成为他的负担。
又转念想了想,不过一个生日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每年的生日,也不过就是吃吃蛋糕,许许愿,年年如一日,没事的。
虽然这样在心底默默地鼓励自己,可她依旧有些难过,埋在自己的围巾里,兀自伤。
陈沐阳拿着稀少的实习工资,在事务所里做一些打杂工作。
在这个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畜用的地方,宛如一张白纸的陈沐阳低调地乖乖跟在带教老师后面,带教老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让他复印或者扫描几百页的东西,他屁股立刻离开办公椅,跑到打印机前迅速捯饬。让他跟着加班审核报表,他就睁大眼睛仔细看。让他抱着一大叠文件去法务部敲章,他就去,最后手心中央被印章的柄给戳红了一大片,好在他的手粗糙结实,倒也不怎么疼。
周围的正式员工说话总是中英文夹杂着说,他不懂其中的某个术语,便会偷偷记下来,而后上网查。
挤完晚高峰地铁,回到独自一人的寝室,他疲惫地瘫在宿舍的椅子上不想起来,仰头举着手机给她发信息。
即便扯一些有的没的,只要她对他说“你辛苦了”、“饭要吃好呀”、“早点休息”、“周末补觉吧”等关怀备至的话语,他一天沉闷的心情就会很快消散。
如果她此刻在自己身边,大概会钻进自己怀里,亦或是坐在他大腿上,温暖体贴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嘱咐他方才那些话。
有时同她视频聊天,他们互相对着屏幕傻笑,视线也舍不得离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