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见“啊”地一声笑声停止了,有人从房顶掉了下来。
如果没有猜错,此人定是素有“采阳大盗”之称的阎罗。
室内已经是一片狼藉,容之欢定了心才看了看四周,走到柜台一把揪住掌柜的衣领,容之欢两眼喷火“怎么回事?”
慕羽悠然地品着茶。
这阎罗也是一条好汉,无奈却喜欢美男,要是以后能将他介绍给苏蛊,定能帮苏蛊大忙。
岂不知,相遇之后的刻骨铭心,到阎罗去世之时都无法得到的人儿,为了那个叫苏蛊的男人颠覆了一生繁华。
那爱,那愧,那感动,如伤疤一般烙在了心底,再也无法忘却。
就因为答应了他,要帮那个男人统一天下,从此阎罗走上了戎马生涯。
一生戎马,等到黄土湮过残躯,他依然守着曾经对那人的承诺。
看到容之欢吃人的眼,掌柜的刚从惊吓中走出来的一颗心又被容之欢揪起了“客,客官,这也是我们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们这一带,采阳大盗有很多,其中唯阎罗最厉害,阎罗人如其名,比夺命阎罗都可怕,这里的年轻少年都被他抓去蹂躏了之后再送回来,回来之后那些少年不是疯就是傻根本没办法啊,那些个当官的又不管任由其猖狂,我们这些老百姓也是叫苦不迭呀!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地抓人根本就没人管,如今看上了那位公子,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掌柜的颤抖着说完,这时店小二才将两碗面端了上来,慕羽轻轻道“容之欢过来吃饭。”
容之欢放开掌柜的怨恨地瞪了两眼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清灵如山间潺潺流水的声音让房顶之人更是一愣。
慕羽察觉了房顶上的动静。莫非刚才掉下来的只是一个小喽啰。
袖口的银针不动声色地伸进碗里,慕羽轻轻对容之欢道“看我的碗里。”
银针一闪,容之欢了然道“没事。”
慕羽又将其纳入宽大的衣袖中,拿起筷子开始开动。
容之欢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了慕羽碗里,慕羽笑道“你多吃点。”
容之欢挑了一大筷子面条就往嘴里送,含糊不清道“一路走来,连顿像样的饭都没吃过,真想念在西蔷的日子。”
慕羽的手突然一顿,满心的落寞席卷而来。
苏蛊怕是在到处找我吧。
看到慕羽不动了,容之欢喝一口汤道“公子你呢也就别再想其他的事情,既然已经离开了,就别再想多余的事情了。”
慕羽点头。
吃完饭要了两间房,慕羽很累,可是就是睡不着。
本来想让容之欢睡在自己房里的,可是想到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会别扭,慕羽也没留容之欢。
容之欢为慕羽搬来一个火盆,里面火烧的很旺,容之欢将火盆搬到了慕羽的床边道“公子,这北方的天气可真冷,冻死人了。我将火盆搬到了你的床边,你可要小心点,我就在你的隔壁,有事情就唤我,我立马就过来了。”
慕羽轻轻地嗯了声。
容之欢走后屋里冷冷清清地又剩慕羽一人,慕羽侧躺在床上,突然想到了苏蛊那张傲倨张扬的脸,邪魅上挑的凤眸,俏挺的鼻梁,淡薄的嘴唇。
似乎那人就在手边,慕羽轻轻地抚摸。
可是触及的却是一抹空气。
似乎那人一直在身边,未曾离开。
相识五年有余,却从来没想到苏蛊竟然是自己的哥哥,那样的男子,居然是自己的哥哥。
可是爱上了,无法释怀了。
忘不掉了。
那人的一切似乎都刻在了心里,就像心上被人用一根无形的勾索勾着,微微一动,心就被扯的生疼。
寂寞的彼岸,一端是他,一端是自己,无奈自己如何努力都无法到达彼端握紧他的双手。
那年的少年,稚气未脱,两人偶遇在风鹰王都翼城城楼,那时的少年,年少不懂爱,轻狂地以为,只要在一起就会永远地在一起。
慕羽至今仍然记得苏蛊问自己的第一句话。
那时的慕羽,虽然年少却也内敛。
苏蛊问慕羽的第一句话是“你是男的女的?”
听到苏蛊的这话时慕羽只是轻轻侧头,现在想起来,那时的无忧无虑,却成了如今缅怀的曾经。
从来不曾想到,他和苏蛊,会相爱。
亦不曾想到,相爱的路如此坎坷。
坎坷到到处是泥泞水洼,看不到前进的路,荆棘载途,而他们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爱着,这爱让世俗不容,没人祝福。
自古帝王佳丽多。
而苏蛊却为了他一人将佳丽都弃如蔽履,那样的人,本应坐拥江山万里,怀抱红颜佳人,却怎奈,毁在了他慕羽的手里。
人生辗转数十载,刻骨铭心的事情也不常见,而这份情感,无疑已在两人心中生了根,发了芽,结了果。再也无法将其剔除。
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命运的绳索将你我捆绑在一起,让我们无法挣脱束缚,带着束缚,我们颠覆了正常的情感,最终终是无人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