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慕羽将枯雪盈绣和容之欢送到枯雪国本就是为了得到枯雪这一领土,却没想到枯雪承欢刚死,风鹰的几十万大军还没有到达枯雪国,枯雪国就被姬蓦玉占领了。
容之欢负荆请罪。
容之欢一直记得那天,枯雪盈绣将自己打扮地如同仙女下凡,临走时她第一次主动亲了容之欢,然后亲口对容之欢说了个对不起就不见了。
等容之欢找到她的时候,她站在城阙楼口,穿着大红的血红嫁衣,在大雪纷飞的城楼眺目远望,那一袭红嫁衣,一如当初她刚到风鹰时的鲜艳,曳地七尺,在雪地里被北风吹起,如同涣散了千年的隔世画卷。
凄美。
枯雪盈绣站在城楼,手慢慢抚摸着小腹,容之欢意识过来的时候,枯雪盈绣已经张开双臂慢慢向前,容之欢没有阻止她,只是在那里,看着满天雪花飘散,然后那一袭红衣如同折翼的蝴蝶从城楼飘落。
容之欢懂枯雪盈绣的支持,她自死也都是为了眼前高座上的男人,然而,眼前的男人却从来不知道,为了他,自己的妻儿全部葬于黄土。
他恨,他恨,可是盈绣说了,不要怪他啊。
那一日,大雪纷飞,他就那样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城楼跌落,有的只是眼睛里冰凉的液体,他却没有勇气过去抱住她告诉她,还有他守着她。
苍茫的雪色中,那一袭红衣那么突兀,枯雪盈绣就安静地躺在那里,唇角含笑。
容之欢知道,她终于解脱了。
在她将匕首刺入兄长胸口的时候容之欢就知道,她已经做好准备了。
而自己只能呆愣愣地站在不远处,看她颠倒这荣华。
抱起她的时候,她还在笑,笑着说“不......不......不要......怪他......”
容之欢在想,多么讽刺啊,与自己同床共枕的女子,到死时依然唤着的,关心着的,只是那个连一点爱都懒得施舍给自己的男人,那个宁愿一头扎进男人怀抱的风鹰君主,慕羽。
而如今,那个男人依然高高在上,而自己早已妻亡子灭。
难道这就是宿命么。容之欢自嘲的笑笑,这尘世本就荒唐。
慕羽清明的眸子抬起,放下手中的竹简,理了理宽大衣袖,慕羽对容之欢摆了摆手“歇着去吧。”
容之欢什么都没说,安静地退下。
慕羽这才将视线瞟向远处。
枯雪盈绣那个决裂的女子,自此成了慕羽心头的一块疤,就因为情之一字,那女子的红衣黑发从此永伴于黄土。
慕羽轻轻起身,回了慕清宫,有侍者在旁伺候,可是慕羽却决绝地要自己找东西。
一干人都在那里看着慕羽翻箱倒柜,最后,在一个花瓶里找到了一支凤簪。
那是那女子临走时递给自己的东西。
那女子说,君上,盈绣爱上了自己不该爱的人。
那女子说,君上,盈绣想为你做些什么。
那女子说,君上,盈绣已经嫁过你一次,无论你把我赏给谁,我依然只认君上一个夫。
那女子说,君上,盈绣,走了。
当时自己只是含笑看着那女子远去,虽然自己知道此次风险甚大,却还是为她选择了悬崖与峭壁,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跳下去。
苏蛊,若没有你,我会给她一个很好的交代。
可是,你出现了,然后自此挥之不去。
慕羽将那支凤簪揣进怀里,自此以后的很多年,慕羽都没有将那支凤簪离身过。因为他欠那女子一生的守候,无法偿还。
西蔷孤城内,司马檀几十万大军正准备整装待发,司马檀在誓师台宣誓,北风呼啸,锦旗猎猎。
司马檀一身戎装,虽然人已老,可那精锐的气魄未曾老去。
旗杆上的玄黑锦旗上西蔷两个大字格外惹眼。
苏蛊站在城阙楼口,看着这一切。
当初自己就是站在这里看着李煜那个弱冠少年在那里点兵封将,自己就是在这里看着李煜领着军队浩浩荡荡地出发。
如今自己依然在这里看着另一批军马整装待发,而那少年却早已独堕黄泉。
苏蛊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这两天一直在下雪,天气也不见好转,河山皑皑白雪一片,银装素裹。
旁边的钱小多一直拿着黑色玄黑貂裘,想上前披在苏蛊身上,又不敢,这时,林易天带着李越走了上来。
钱小多示意林易天将貂裘披在苏蛊身上,林易天了然,走过去将貂裘披在苏蛊身上,苏蛊这才回头。
林易天笑了笑“君上,李大人让李越能在宫内谋得个职位,这孩子很有上进心,我就将他给你带来了。”
苏蛊看着李越笑了笑,这孩子,骨子里冷地很,要是常人早跪在自己面前了,哪里里还有勇气跟自己对视,而这孩子盯着自己的眼睛一眨不眨。
苏蛊笑了“从此你就跟着林统领吧。”
那孩子看了看,林易天道“诺。”
苏蛊邪魅眼眸一上挑,若有所思地笑道“孤家等你快点长大。”然后转身下了城楼。
司马彩芸想要随父出征,可是被司马檀制止了,韩子良保证,绝对不会让司马檀出一点事情。
韩子良随着司马檀上了战场。
司马彩芸依然每天都上朝,可是心里总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