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巡捕,你对这件案子有什么看法呢?”赫尔曼看向坐在一旁喝着热茶的陈甫,双眼得以脱离繁复东方文字的包围。
“起先我们只以为是虚惊一场,祝小姐是在和家人赌气,躲起来了。”陈甫陷入回忆中,双目放空,“但后来我们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日记,还有许多礼物。”
“她在和男孩交往吗?”赫尔曼对于这样的事情再熟悉不过,在他的少年时代里,他的身影被印刻进许多女孩子的日记里,他也曾精心挑选礼物送给她们,虽然每一段青涩的恋情都无疾而终,但过程总是美好的。
“十八岁正是小姑娘情窦初开的年纪,捕房上下都以为她只是想脱离父母的束缚,离家出走和爱人私奔。”
陈甫面上忽生一层愧疚的薄雾,“一个月搜寻无果之后,便草草结案了。”
“但接下来的十四年,她都杳无音讯。”赫尔曼不客气的揭开他的疮疤,目光又投向手里的卷宗,在看到祝晚亭的名字之后,他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些陌生人的证词。
其实他很好祝晚亭和这个失踪多年的妹妹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怎样的,祝晚亭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她,就好像她从没有这个妹妹一样自然,亦或是因为这件事情让她太过痛苦,而被埋在了回忆的深渊里,再也不会浮出来。
“我不知道其他的巡捕怎么想,但这么多年以来,这件案子已经成了我心里的结。”陈甫惭愧的苦笑着,“但我仍然认为,祝婉儿其实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好。”
“这是什么意思?”赫尔曼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里的卷宗,往前翻了几页细看后,他默认了陈甫的说法。
祝婉儿的人缘看似很好,但在卷宗的证词里,她所谓的朋友们都对她的失踪漠不关心,祝婉儿也从没去过她们任何一人家里,但无一例外的,她们都说祝婉儿和学校里的审核留学的洋文老师走得很近。
“直到现在也没人知道祝婉儿当时正在做什么,或许永远不会知道了。”陈甫叹了一口气,将温热的茶水咽下肚去,“起先我们认为那位洋文教师知道些事情,但后来查到在祝婉儿失踪前几天,他启程去了英国,这条线索断了之后,就再没查出任何东西了。”
“那么照你推断,这件案子的始末会是怎样的呢?”赫尔曼向他发问,眼睛却仔细地浏览着祝晚亭的证词。
“这不会有任何意义了。”陈甫话音未落,便见赫尔曼严肃的盯着他,他又叹了一次,徐徐道:“我猜想当年祝婉儿趁着她姐姐结婚,祝家忙的不可开交时和她心仪的男子私奔了,但在路上两人发生了争执,男子杀了祝婉儿,将她弃尸荒野……”
“听上去合情合理。”赫尔曼讥诮的扬起嘴角,“但千万别那么悲观,或许祝小姐已经和她的老师在大洋彼岸开始了新的生活,只是碍于世俗而隐姓埋名。”
“是吗?”陈甫感到些许释然,他低下头闭上眼睛,好让自己从长久以来的愧疚中短暂脱身,“希望事情真的像您猜想的那样,赫尔曼先生。”
“当然,一切都不会太坏。”赫尔曼用虚假言语使他松懈,在他分的时候,小心翼翼的从档案里抽出一页纸,藏进自己的袖子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