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遭虽看着冷清,碑前却干干净净,甚至摆着个造型精巧的香炉,叁支点着的香烧出叁个明红的圆点。
寂行视线逡巡一圈:“香只燃了一小段,应该刚走不久。”
陈水生说过,他母亲是最后一个还会来给了无上香的人。
……
饮花与他对视片刻,开口道:“有什么香是可以连着烧这么多天不断的吗?”
寂行摇了摇头。
饮花一时忘了还在跟他置气,绕着墓地仔细检查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
两人望着那炉香陷入沉默。
燃成灰色的部分从顶端断裂开,砸在地上碎成香灰,红点周围裹着圈黑色,飘出的烟气被风打散。
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个念头,饮花猛地抬头,寂行正望过来,两人异口同声道:“妙尘师太?”
庙会的热闹把人一下从方才荒郊的寒凉里拉回来,饮花兴冲冲跑到酥油饼摊前买了一个,边吃边接着去逛别的摊位。
寂行抿了抿唇,跟在她身后,又见她在糖画摊前停了下来,颇为专注地盯了好一会儿,而后买了只活灵活现的糖兔子,又继续去别的地方逛,眼都没分他半个。
寂行紧了紧眉心,仍是跟着她走,眼见着她又钻进了人堆里去。
两人名气在外,不少人认出他们来便开始热络问候,来逛庙会的百姓是,谁料有摊主也是。
“小佛主!法师!”
饮花循声望去,不远处一群灯笼堆迭的地方,有个年轻男子正兴高采烈地朝这儿挥手。
饮花眼前一亮:“灯谜,我喜欢!”
寂行还没反应过来,身前那人便一溜烟跑了出去。
“小佛主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饮花一愣,盯着这张笑容灿烂的脸看了会儿,总算认出来,顿时哽住,道:“好得很,好得很。”
“自打小佛主上回给我看过,我那头晕眼花的毛病总算没了,此次科举亦多了许多把握!”
饮花干笑一声:“那是大夫的功劳。”
饮花对这人很有印象,起因有些好笑。
书呆子念书念昏了头,整日在家中叨叨说科举,到后来头晕眼花下不了地,他的家人觉得他被什么上了身,直接请了饮花去看。
饮花愣是没看出来有什么鬼鬼的问题,按着怀疑寻来了大夫给他看看,果然,不过是为考科举念书念得急火攻心还染上了风寒。
这也不是饮花第一回碰上这种真病来找她这个假大夫的事儿,而对他印象深刻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他实在是……太热情了!
“这些灯谜都是我写的!小佛主不妨来猜一猜,“书生说着看见她身后有人来,又热情道,“师父也来猜一猜?”
饮花正在心里稍作权衡,寂行走到她身边来。
方才在了无的坟冢,两人并未再对是谁来过有所深究,祭拜后便共同离开来了这里。
饮花故意一路都没与他说话,原本买什么,无论寂行吃或不吃,要或不要,她总要逗一逗他,这回只顾着自己瞎转悠,而某人还算乖,知道一直跟在她后面。
满意。
饮花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心思已有所偏移,等到书生再问“考虑得如何了”,她反应慢了半拍,而寂行已经代替她给了回答。
“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