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寒恍然叹了口气道:“段警官误会了,小老虎看我不顺眼,他手下的人总是动不动找茬,想找机会做了我,我怕他耽误事才干脆把他弄晕了,没杀他。”
他想了想,很不负责地加了一句,“应该没死的。”
段天边停顿几秒,很难从表情上看出她有没有信这些话,但这么拙劣的借口,撒谎敷衍到这个地步,想来江一寒也没打算要她信。
他就站在离段天边一步远的地方,半张脸藏在手电照不到的阴影里,忽然笑意盈盈地问,“段警官是发现了吗?”
他没有具体说发现了什么,但段天边却意会了,于是从口袋里扯出一条同样湿透了的手帕,没什么表情地扔进混着杂草的泥水里,平而直地叙述:“有股烟味。”
是江一寒旁观了她被绑匪恐吓威胁后,大发善心递给她的,用来擦汗的手帕。
江一寒轻轻“啊”了声,不知道是在惊讶她是这么早就发现了,还是在单纯地可惜这条手帕。
在那个狭小逼囧的房间,段天边沉默地把手帕从脸上拿下来后,看着对她无奈,对她叹气,对她开玩笑又对她伸出手的江一寒,思考过无数次他这样骗自己的原因。
立场不同,又或者被胁迫,有苦衷,总之应该不是故意的。
直到看见苏源魔幻地出现在视频里,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都没有露出太多意外的色时,段天边才短暂地明白了人不应该为别人的错误找理由。如果说苏源的欺骗是把她的骨头一寸寸敲碎,那江一寒的作弄就是在她所剩不多的尊严上又吐了口痰。
他注视着段天边,看她被雨水打湿的睫毛,微笑着问:“段警官要杀了我吗?”
段天边举着枪,没有说话。
提起市最厉害的私人医院,莫过于坐落在市郊望东路的清玉医院。
说厉害,不是他们招了多少妙手回春的医生,也不是他们的营销有多好,名声有多大,而是因为这家私立医院的背后出资人据说是某位在道上混的大佬,以至于在保密与安保这两个方面做得极好,医生护士也是花了大价钱特地从国内外各地请来,相比那些有名的大医院,很多富人甚至是明星只要做手术,往往都会优先选在这里。
陈虎回到市后,在病床上躺了快两天。
胸口的伤和腿上厚重的石膏让他的行动变得很不方便,但只要想到徐章半小时前说的“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快断气了”,“还没醒”,“头儿一直在病房里没出来”,他便感到于心有愧,坐立难安。
徐章委婉地劝他,说头儿这两天心情很差,不管是请罪还是道歉,最好都不要现在去。
陈虎没有听,拄着拐杖一路走进医院的特殊区,周围安静得连鸟叫声都没有,偶尔碰见来去匆匆的护士问他需不需要帮忙,被他拒绝了。
他松开拐杖略艰难地按了上行电梯,等到了五楼的会客厅,陈虎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排随时听候吩咐的,有些眼熟的护士医生,见到他,都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病房的门半敞开着,陈虎犹豫了一下,慢慢往门边走,等看到里面的场景,又脸色古怪地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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